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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白榆却显得格外落寞,他掏出伴随自己驻守边疆出生入死的一枚铜币,像是为了求个心安一样,来回摩挲。
铜币还带着余温,币上的字却因为主人的摩挲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了?
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呢。
为了迎合今晚的欢乐,白榆嘴上带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中尽含着主人极力掩饰的苦笑。
明明今日佳肴满席,殿内温暖如春,不似边关一样寒冷,他却感觉自己冷得在颤抖,就连当年的牢狱,都没有今天这么冷。
……
宴席终于结束了,刚下马车,却见王微度站在王府门前等着。
许是秋风萧瑟干燥,他的脸颊红扑扑的。
“你怎么在这里?”
商望舒下意识直接开口问道,
“微度在这里等殿下归来。殿下今日想必是累了吧,微度给殿下备了醒酒汤。”
说着,王微度摇手让琴湘递上一个篮子。
“微度家中母亲也常有应酬,为了让母亲不会酒后疲累不适,父亲便练就了一手拿手醒酒汤,而今微度出嫁便将此手艺传给了微度。”
王微度自己走上前,将手中的铜鎏金手炉送到商望舒掌中,又从写墨手上接过青莲绒的灰鼠斗篷,斜着递去披在商望舒肩上,俯身将斗篷褶皱抚平。
“只是微度心粗,竟不晓得问殿下归家时辰,空等许久,这醒酒汤怕也是冷了。”
琴湘突然插话“我家郎君心急,刚用过晚膳就来等您了,今日的晚霞可真美,染红了半边天。”
“琴湘不许胡说,殿下,微度御下无方,让琴湘失了规矩。”
“入秋天寒,殿下和侧夫怎么在门口站着,也不近府。”
一股寒风随着钟亦箜的身影袭来,洒在商望舒脸上,一阵寒意激得脸上汗毛立了起来,又软软垂下。
“我算着时间,殿下也应该到院中了,可却迟迟不见殿下,我一着急就跑出来看看。”
钟亦箜拉着商望舒往里走。
“殿下今日可是疲乏了?加了蛋清的水牛乳早已经温上了。”
见王微度仍站在原处,钟亦箜又回过头,
“侧夫不回侧院吗?别贪凉寒了身子。快些回院子吧。”
商望舒被钟亦箜拉着走的飞快,只能一边走一边大喊,
“醒酒汤就不必啦,看你的脸冻红了,快回房暖暖吧,别伤了身子。”
听到商望舒的叮嘱,钟亦箜走得更快了,措不及防的拉得商望舒踉跄了一下。
眼见王微度越来越小,钟亦箜这才慢下脚步。
“你吃醋啦。”
钟亦箜从不曾出府迎接自己,商望舒嗅到了酸溜溜的味道。
她戳戳钟亦箜的肩膀。
“喂喂喂,我亲爱的王夫,理理我吧。”
钟亦箜还是不理她,反而将头更侧过去几分。他的侧脸气得鼓鼓的,像炸开来的河豚。
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成婚又一年了,二人像老夫老妻一样。商望舒已经记不清钟亦箜上一次吃醋是在几岁了。
约莫是十岁那年,她将钟亦箜送她的糕点分给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
商望舒越看越觉得气鼓鼓的钟亦箜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