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看你倒是敢得很。”
“夫君怕是近日政务繁忙,有些心神不宁了吧?竟生出这等幻觉。不如让臣妾为您把一脉,免得您无端担忧,或是被臣妾这不经意间带过的风寒所侵扰。”
“风寒”二字孟亭月咬字格外重。
沈允珩望了她一会,在孟亭月的注视下说出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答案,“好。”
孟亭月闻言,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夫君这般信任我?”
她这带着点憨态的举动落入沈允珩眼底,他眸底的浓黑似乎都暖化了不少,矜贵点了下头,将手腕翻转示意孟亭月来检查。
孟亭月也不惧,从旁取来柔软的布包,细心地垫在沈允珩的手腕之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那一刻,女子白皙如玉的肌肤与男子那略显糙犷的麦色肌肤交相辉映,形成一幅鲜明而生动的画面,不经意间触动了沈允珩的心弦。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双灵巧的素手缓缓移动至她微微裸露的、宛若凝脂般的脖颈,最终定格在她那张小巧精致、仿佛不足他掌心大小的脸庞上。
沈允珩深邃的目光便落在她面上,似乎在透过她看什么故人一般。
孟亭月被看得浑身不适,只能垂下眼睑认真去替他把脉检查身体。
沈允珩的身体比之大婚那日状态更为差。
孟亭月缓缓收回搭在他腕上的手,目光凝重,言语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殿下本就身负狂躁之症,情绪稍有波澜,便如同烈火添薪,只会令病情愈发汹涌。”
“敢问殿下,近日是否按时服用那剂静心安神的汤药?”
沈允珩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轻轻颔首,“近来国事冗杂,偶有疏忽,时而会忘记此事。”
孟亭月闻言,秀眉轻蹙,言辞间透露出一丝不悦与关切:“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那汤药需得严格一日三次,分秒不差,方能稳住病情。稍有差池,药效便大打折扣。”
“殿下身份不菲,情绪波动难免,如此一来,那药即便是喝了,也与未喝无异。”
“殿下若如此不爱惜身体,哪怕如今将大周事务处理的再井井有条,可陛下终有一日会老,待那时政务越发繁重,殿下的身体可还能撑到那个时候。”
身为大夫,最不喜的就是病人不爱惜身体,不按时服用汤药。
即便她再厌恶药汤苦涩,为求康健,亦会咬紧牙关按时喝药。
想来太子前世之所以英年早逝,便是这金刚不坏之躯,也经不起如此无度的耗损与轻视。
“孤的身体状况,孤心中自有权衡。”沈允珩淡然言道。
闻言,孟亭月怒意更盛,“臣妾斗胆,妄言一句。古往今来,多少帝王英年早逝,皆因年轻时不知节制,待到年迈之时,方才追悔莫及。”
她微微一顿,目光如炬,继续道:“曾经辉煌一时的前朝,不正是因内里被蛀虫长久侵蚀,才渐渐失去了根基,最终轰然倒塌,化为尘土。”
“人之身体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