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祁公,谋害太皇太后可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少年帝王的唇角勾了勾,朝着下方道,“朕可不想让一个祸国之人带领我宋大军去往边疆,所谓天高皇帝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依众卿说呢?”
他知道没人敢赌。
堂上站着的这么多身披官服之人,他们踩着无数人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身上背负着无数同乡与百姓的希望,百姓叩拜他们、供养他们,渴望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为天下谋康乐之计。
但朝堂之外的人们忘了,他们供养的人也大多是个自身难保的可怜虫,只要涉及自身荣辱利益,只要有人戳一戳那脆弱的向上人头,他们便吓破了胆,不敢再豪赌下去。
他们要保自身。
少年帝王今日之计,与秦姝三日前当堂翻案之策,如出一辙。
他正视着秦姝,面上划过的笑意像是在邀功。
学得如何?
学得真好。
周围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秦姝留下的利弊,一片嘈杂,只有秦姝与刘笙目光相触得安安静静,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直到有一宽袖长衫之人信步而入,无视在堂众人,径直走向刘笙跟前,躬身道。
“陛下,众将已接旨,十万大军回各自军营待命。”
“辛苦天师。”刘笙满意笑笑,“左右无事,不如站来朕的身边听一听此事的定论。”
尹清徽回以微笑,斜睨了一眼身后的秦姝,不紧不慢道,“陛下,臣不便参政,这是陛下先前对臣的惩罚。想必不仅臣记得,在场也是有其他人记得。”
刘笙佯装恍然,“噢,还有这回事?可是天师今日之事办得不错,不如就功过相抵了吧,想来旁人也不会记仇至此的。”
秦姝撇开目光,突然厌恶极了脚下这片土地,厌恶周遭的一切声音。她不耐开口,“所以诸位都觉得,吾已不能再领军,是吗。”
尹清徽立于王座之侧,率先应道,“臣方才传旨之时,见到的那几位将领虽不如长公主富有谋略,但也都是听从王命的本分之人。依臣愚见,若长公主当真不能领兵,可从几位将领当中择选一位暂代。”
有那么一瞬,秦姝当真觉得,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依他们,算了。
王朝不只有她一个人,就由着他们,至于兴衰。。。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也不过是被命运牵扯进来的可怜人,她也同样不属于这里,她是要远走高飞的人。
就在此时,门外突传来一声急呼——
是一声声急呼,是从。。。宫外传进来的。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直到有一将士从外跌跌撞撞跑至大殿门口,将手中急报递给门口的内监。
是八百里急报!
内监踏着碎步而来,径直朝正中奉上,刘笙神情淡淡,慢悠悠地理理袖口才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