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端着性子的人,也喜欢骑马投壶出去玩,也是个大气的。
“你怎么会和他遇上的啊?”李念边吃边好奇。
谢芷翻了个白眼:“今年我哥不是殿试一甲么,以前那些公子哥就看他不顺眼,说他眼高手低,无能且目中无人。结果哥哥一举高中,还直接推辞了做官的邀请,那群人可能被博了脸面,无处发泄,就冲进来要砸我家的棋楼,沈兄正好路过来找他,顺手救了我们。”
李念了然,但她也不理解:“你哥寒窗苦读十几年,殿试考上了,名次又不低,为什么不去做官啊?”
谢芷沉默片刻,她摇摇头:“不知道。我似乎听他提过一嘴,说是什么意见不合,不如不去。他这人主张推恩,可能其他人不这么想吧。”
李念眨眨眼,脑袋里嗡一声。
推恩。
太平二十年,皇帝李世推恩于天下,此后着力改善民生,重农重商,大魏走上历代王朝的巅峰。
李念读书时是背过这一段的。
她当时不明白推恩的意思,现在也不是很懂,但直觉告诉她,这谢家兄妹在这段历史中一定是关键一环。
那天李念和谢芷有说有笑聊着,两人都觉相见恨晚,有说不尽的话。
月上枝头,北息护送李念离开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秋雨寒凉,冲刷着地面。
水汇成流,蜿蜒向前,混着诏狱中流出来的血水,慢慢汇进石板下面的水渠里。
沈谦被吊挂着,眼睁睁瞧着刑部尚书李淮安被打得皮开肉绽,嘴里只剩一口气。
邵安和另两位会审的大人站在原地,带狱卒将人拖下去后,才将目光落在沈谦身上。
“郡公大人别为难下官了,您身上有赫赫战功,我等真不好对你用刑。”为首的赵麦手里握着鞭子。
他是刑部掌事,但寒门出身,受够了抱团在一起的世家,年过四十始终不升一官半职,怨气滔天。
所以出事后,他是刑部倒戈的第一批人,交了不少关于李淮安打压其他官员的证据。
他站在沈谦面前,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眼里恨意十足。
“郡公大人,您就认了吧,证据确凿的事情,挣扎着也没有意思对不对?圣上念在你战功赫赫的份上也不会对您真的出手,只要认了,起码能保住命。”他言辞恳切,但目光缓缓下落,“你们沈家还需要有后人啊,您若是在这被打出个好歹……”
他冷笑一声:“那可怎么办啊!”
沈谦知道赵麦傻,但不知道居然这么傻,心甘情愿冲在最前面。
他看着赵麦的双眼,扯着嘴角笑了下,而后目光越过他,落在不远处邵安的脸上。
“谁说我沈家无后?”他平淡道。
“我与长公主日夜缠绵半年,吃饭喝水都在一起……”他微微眯眼,“你们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那一瞬,众人都被惊了下。
大家是知道沈谦和长公主有婚约的,但是都认为他只是逢场作戏,是为了保全自己拉个垫背,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眼下他这么一说,赵麦倒是真有点犹豫。
他不怕得罪楚阳郡公,反正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懒得装,但他还是忌惮皇族的。
万一下手太重,把皇族孩子的亲爹给打出问题,他抬手摸摸脖子根,凉得很。
“别听他胡说。”邵安冷声道,“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邵秋山,你心里没数么?”沈谦笑了,“她身上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但你抬手碰她脸一下她都要躲过去。为什么呢?”
邵安的手紧了。
“你骗自己的样子真可怜,她心里没你,不喜欢你,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输了。”
邵安怒上心头,他一把躲过赵麦手里的鞭子。
赵麦愣了下,忙阻拦道:“邵大人,他可是郡公啊!”
“滚!”邵安冷言,“你审不出来,我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