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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漫想找点事情做,拿起桌子上的保温壶,“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水箱在护士办公室对面的墙角,程雪漫拿着保温壶,站在一个拿着大号暖壶的大爷后面排队。
程雪漫听着哗哗的水声发呆,想清除脑海里不该有的记忆,连同十几年前小诊所里的那个青涩的初吻。
通通忘掉吧。
“呵……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道。
程雪漫回头,是那天送早餐巧克力的女护士,她看那小护士一眼,小护士迎着她看回来,挑衅意味明显。
程雪漫心里很乱,不想横生是非,默默转回头,拧开水龙头,接满水。转身要走,却被叫住了。
“那位病人家属。”身后护士叫说。
“您叫我?”
“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也请你有一点看护常识,你男朋友是被砖块砸晕了,那天我们赶去的时候,地上都是血,要是晚去一会儿,就不是包扎这么简单了。”
小护士长得特别白净,身材高挑纤细,她叹了口气,带着遗憾与唏嘘继续说:“那天他在救护车上一直喊慢慢、慢慢,我以为他自言自语,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名字,他真的很在乎你。你们别闹矛盾了,不利于伤口恢复,情绪波动太大,还有可能留后遗症,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护士说完,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向着外面走去,估计是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气。
程雪漫挨说了,还没角度去反驳,她心情抑郁地走回去,把保温壶放在桌子上。
她看着樊凌宇,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她认识樊凌宇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光鲜亮丽的,是校园里的白衣少年,是职场精英,就从来没这么狼狈憔悴过。
她忽然想起他那天说:“你欺负我。”
程雪漫从小没爸妈,贫穷窘迫,遭人白眼,会被人追着叫孤儿,杀人犯女儿,破鞋孩子……
被欺负的滋味,她太懂了。
所以,她欺负他了吗?
怎么可能?
我有什么本事欺负樊凌宇啊?
她在内心为自己辩解。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小护士尖锐的充满醋意的声音响在耳畔。
程雪漫目光重新聚焦,樊凌宇正在用纸杯小口喝着水。
她也感到口渴,站起身,拧开保温壶盖子,拿出一只纸杯,倒了半杯水。手指搭在纸杯边缘的瞬间,她愣了一下,端起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水都冰牙缝。
她想起接水时,她前面站着大爷,拿着巨大的暖壶接水,之后,她身后有小护士在那阴阳怪气,她也没看水箱的温度,直接就接水了。
想来是开水没有了,她接到了一壶冷水。
程雪漫看着樊凌宇,他还在小口喝着,明明是凉水,居然也喝得津津有味。
“樊凌宇,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你了。”
樊凌宇抬头看她,慢慢地摇头,“没有啊,没有欺负我。”
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加上头缠绷带的伤员造型,看起来更像被霸凌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