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春后退两步,朝着盛璃月福了福身:“三姐姐妆安。妹妹从父亲那里听了训才出来,不知姐姐这是去哪里,也是去给父亲请安么?”
盛璃月被噎了一下,四下瞧了瞧,这条路确实是通往书房的必经之路,而在盛知春身后,书房院中的几个司墨小厮还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着,更叫她不敢造次。
她冷哼一声,朝着身后的婆子们挥了挥手,众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我去何处便不劳六妹妹费心,你还是好生顾念你自己的事,失了孟家这门亲事,便好好巴结着郡主,要不然,连个妾室也做不成了!”
第30章信物
月凉如水,皎洁的月色透过枯败的残荷落在水面上,映下斑驳的光影。
此时已过人定,盛知春凭窗而坐,望着池中的荷枝,毫无睡意。
盛璃月白日里说的那些话,若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觉得不甘心,明明都是同样的女儿,凭什么盛璃月便能安安稳稳地做个正头娘子,而她却只能沦为家族攀附权贵的工具?
重来一次不易,难道她要重复前世的老路,受人白眼与人为妾凄惨一生么?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飞蛾,在黑暗之中一头扑进了池塘之中。
它的翅膀被水打湿,无论怎么用力都飞不起来。
眼瞧着快要淹死,一旁的荷枝却被露珠压弯,刚巧为它搭起了一座桥。
飞蛾像是瞧见了救命的稻草,拼尽全力伸出触角卷住垂下来的荷叶,借着荷枝回弹的力,竟然一跃而起挣脱了水做的牢笼。
它趴在荷叶上休息了半晌,又抖了抖翅膀,朝着月亮的方向飞去。
盛知春猛然间醒悟过来。
她不愿再屈从于既定的命运,她不愿再成为侯府一个微不足道的妾!
飞蛾尚能落水自救,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伤春悲秋?
只是,她该如何做,才能护住自己,护住身边之人呢?
她扭过头来瞥了眼倚在床边昏昏欲睡的纸鸢,一时间没了主意。
“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坐在窗口吹冷风,真当自己是铁做的不成?”
一个清冽的声音自窗外响起,盛知春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瞧去,池塘旁边的柳枝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穿一件月白色长衫,神形慵懒地靠在树干上,歪头笑吟吟地瞧着她。
她连忙转回身瞧去,纸鸢还在地上睡的正酣,朱雀却低头立在不远处,似乎早就知道了树上那人的存在。
她冷着脸抬眼瞧着树上那人,语气不善:“小侯爷夜闯盛府,还在我闺房处停留是做何意?”
顾景琰翻身从树上跳下来,在她面前站定,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今日月色甚美,偶然间想到六姑娘,便立刻前来,想要邀六姑娘共赏美景,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