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伯,昨日之事是我一时脑子不清醒,扫了大家的兴,我脑子笨,嘴也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若是昨日的苏父,那定然义正言辞地抬手揭过。
可脑中却总回想起苏达的那句质问,“阿耶真的不曾对牛婶有半点想法吗?”
他犹豫了。
他承认,苏达还小的那几年,牛婶把她照顾的非常好,好到他真的动了要不就娶她做续弦的念头。可想起苏达的阿娘,又觉得这样对牛婶太不公平。没有感情支撑的夫妻生活,除了茶米油盐就是一地鸡毛。
他做不到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剥夺别人追求爱情的权利,这件事也随着他把苏达领走而不了了之。
牛晴朗哪里知道苏父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大事不妙。昨日在家里已经挨过一顿掸子,如今看来怕是要没完。
想破脑子终于想起今日被抬进苏家的小郎君,路过巷口时听见几位阿婆的闲言闲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已经知道苏伯伯对我阿娘没有旁的想法,昨日的事我真的错了,今日抬来的小郎君是苏达的未来夫君吗?”
第11章喜事临门这是醒了?!
明明是日上枝头,晴天暖阳。
可这孤零零的小巷却好像进入了寒冬腊月。
刚刚还面带笑容的两人,此刻一个黑如锅底,一个僵住不动。
牛晴朗在问出的一瞬间,就想抽自己两巴掌。拿什么转移话题不好,偏偏说阿姐,那可是苏伯伯的手中宝,心头肉啊。
苏父闻言眉头倏地紧锁,语气强硬,“无稽之谈!”
心底那点心虚早被怒气挤得烟消云散。
“整日道听途说,散步谣言!确实得让你阿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牛晴朗为自己这张没把门的嘴,硬生生从有理变得没理,抬眼瞟一眼苏伯伯,心虚地拔腿就跑。
苏达见两人把米都装满牛车,想出来喊二人吃饭,就看见牛晴朗落荒而逃的鬼样子。
还问上一句,“他这是怎么了?”
苏父摸着装着俸米的粗糙麻袋,略带胡茬的唇角微勾,笑得十分释然,“无事。许是嫌我们家饭不好吃。”
苏达暗自腹诽,小样,还挑上了。看我回头怎么整治你。
回京已有两日,今日便到了面圣述职的日子。
苏家住在西外城,想要进宫需要沿大梁外街进西门路过兴国坊直入御街,从宣德门进宫。
苏明一早趁着最后一声辰鼓敲完,伴着鼓声余韵抬手理正直脚璞,抚平青色澜袍公服,踏着乌皮靴头走出家门。
前两日还担忧穿公服徒步进宫太过招摇,而且相当于横跨半个长安城,实在太远。昨日卖了粮,手中又有余钱,拐出巷子便穿过平安街就是西城集市,顺手租下一匹合眼缘的马匹,花了100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