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又往下?探探,一缕俏皮的发丝滑下?床沿也不自?知。
室内早已?混为一潭墨池,她能看到就是黑色混着黑色,哪里看得到人?
只得出?声去?闹他?,“嗯?说话呀?!”
顷刻后,声响才缓缓传来,“大概是因为……”可话说一半又顿住。
苏达虽嘴上撇撇,可又眼?神闪闪,被他?这半句话吊得兴致正浓,她倒是想看看苏时清到底会不会说真话。那人一定?和苏时清有关系,这一点她非常确定?。
若是苏时清敢说谎,说他?不认识,那就得好好提防这个人,两年的婚约也得重新考虑一下?了。虽然看不见墨色中的人,但她还?是杏眼?微眯,眼?神发了狠。
若是实话实话,那就算他?过关。眼?神一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是因为我。”
苏达挑眉,交叠的指尖点点,心里拨着小九九,“夫君为何这样说?”
“我今日与少年郎去?捐金子,他?却喊我哥哥。”
“哥哥!?”娇声中满是讶异,“他?竟然是你弟弟?”
她只以为是认识,却不想还?有这层关系。
贵气十足受伤昏迷的郎君和巷中以坑蒙拐骗为生的算命先生,她实在难以把他?两联系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无法令人相信,那小骗子竟是他?弟弟。
苏达又问,“可从?你来时穿着看,家?里定?不是小门小户,如?何却让家?中郎君去?外面行骗过活?”
想起他?弟弟那一套一套的话术,熟练的画符技巧。
啧啧啧,这是豪门郎君朝夕见就能学?会的?
一句“夫人,”又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几声窸窣,月光皎皎,如?墨的室内终于亮了几分,给墨池蒙上一层流光白?雾。和墨色中和在一起,成了暗暗的灰。
苏达模糊中见面前暗色,好像升起一团黑影。她皱眉伸手,触及一片温热,比一般皮肤细腻柔软,随着她的手劲,指尖有微微濡湿。心中一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摸得是什么。
惊吓之余,娇嗔道,“你怎么坐起来也不出?声!”脸上窘迫地涨的通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室内昏暗,他?看不见。
暗色中传来一声长叹,似无奈又似委屈。
“我连坐起身都惹夫人不喜了吗?”声音幽怨。苏达无奈。
却又听他?说,“我听弟弟所言,家?做的是镖行生意?。他?知晓我可能被救往长安,于是独自?一身来到长安寻我,应是来过苏家?,却因为我还?在昏迷,没有找到。所以无功而返,还?恰巧将身上镖行令牌落在院中。”
苏达边听边思索,这话听着倒是没有漏洞,和她所知道的都对得上。可怎么就那么准确地直接寻到苏家?的呢?
疑惑升起,却没追问。
“既是如?此,那你家?人也找到了。准备回家?去?看看吗?”
“家?中生变,只剩我与弟弟两人。”
“啊?!”苏达闻言大骇,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家?中只余两人,那也算大案了,若是大案,定?能查到。
“我就是在那时身受重伤,家?中其余人全部落难。弟弟与我最后里支山失散,他?应该是那时追着你们?到了长安。仗着一身武艺趁着夜色挨家?挨户去?寻我。这些都是西平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