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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亲近不如往常,沈渊心中也十分清楚,他好似未曾与段景翊结怨。
为何他方才觉着,段景翊神色不善?
实在叫人费解。
不愧与陛下是亲姐弟,都叫人捉摸不透。
段曦宁先回了仙居殿,叫大宫女给她沐浴更衣换了身轻便常服。
大热的天穿着全副能捂死人的盔甲跑马,她真受不了。
沐浴之后,坐在宽敞凉爽的宫殿内,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段曦宁一年半未归京,而段景翊又是初次监国,不免有生疏不当之处,群臣自是有许多要事上奏。
她甫一回京,各类政事铺天盖地的便朝她压来。
厘清自己离京之后的朝政,段曦宁只觉着气血上涌。
段景翊这小兔崽子,让他监国,他竟将云京弄成了个糊里糊涂的烂摊子。
他年纪小,未经过什么风浪,因而想法总是过于天真。
又因程庆之是他授业恩师,他不免总爱偏袒,致使原本尚算平和的政事堂如今分了两派,斗得乌烟瘴气。
一派以中书令程庆之为首,一派以侍中裴云起为首,双方常常在各种政事上针锋相对。
朝堂之事,本就莫衷一是,会有争辩也是常有的事。
段曦宁以前上朝时,这帮文臣吵着吵着打起来也是有的。她乐得看热闹,待他们吵得差不多了再出来主持公道。
她一向牙尖嘴利,又不会偏私,最后结果总是叫朝臣信服的。
尚且年轻的段景翊可没她这本事,时常偏向程庆之,令先前总被裴云起压了一头的他如今隐隐占了上风,肆无忌惮起来,致使党争之风渐起。
段景翊的偏心气得一向心宽的裴云起近几日卧病不起,因圣驾回京才勉强撑着病体来接驾。
裴云起见到阔别许久的陛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能为他撑腰的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倒着满肚子苦水。
段曦宁听得又好笑又觉着他可怜,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这小兔崽子,让他监国他就是这么监的?
还有程庆之,先前她只当他是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往哪儿倒,只要她稳坐帝位,他不敢做什么。
如今看来,他倒是不老实得很啊!
耐着性子安抚了裴云起,她转头就把段景翊叫来宣政殿臭骂了一顿。
段景翊约莫是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肚子里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也学会跟段曦宁顶嘴了。
两人竟直接在宣政殿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