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她点他为质子,他还觉得自己不过是弃子,威胁不到梁国什么。
他却忘了,只要梁国还在,她自会有利用得到他的地方。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阻止不了梁国灭亡,更阻止不了她一统天下,天下大势亦不会因他而改变。
无数史书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无人可挡。
他以为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很明白了,当这一切发生时便能泰然自若。
却从未想过,史海中的一颗沙砾,落到一个人身上便如此沉重,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只希望兄长能一切安好,便不再奢求什么了。
此刻最是煎熬,他心急如焚,不住地望向殿门外,盼着能有好消息,不期然地对上了段曦宁幽深的眸子。
从前他总觉得她的双眸像一汪深潭,怎么看都看不透,反倒会让人陷进去,而今,再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他深觉自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沈公子,在等谁啊?”
段曦宁面上依旧挂着同往常不着四六开玩笑时的笑容,不达眼底的笑意却让他不寒而栗。
在沈渊愣怔时,段曦宁摆摆手,让身后的期门军将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扔在了他面前,笑眯眯地问:“是在等他吗?”
第106章世事无常
沈渊定睛一看,正是他派去送信的商陆,急忙蹲下来扶,关切地问:“商陆,你怎么样?”
商陆早已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哪里能回答得了他的话?
“沈公子,你和你这狗奴才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好好待着,等着跟你兄长团聚。”
段曦宁说得云淡风轻,一挥手,轻描淡写地将手中沈渊想要给沈鸿的信粉碎,纷纷扬扬的碎屑落在了他与商陆的身上。
她负手而立,语调冷了几分,接着警告道:“否则,朕可保不齐,下次会不会失手将他脑袋给拧下来。”
“那场面可不好看啊!”
沈渊扶着满身是伤的商陆,气得手都在发抖,听了她的话更是出离愤怒,高声质问:“你到底想对我兄长做什么?!”
段曦宁微微俯身看着他,唇角凉薄地弯起,语气中带着让他反感的狡诈:“自然是请他来云京坐坐,让他好好喝两杯呀!”
语罢,便直起身笑得恣意张扬。
以前他很喜欢她这样的笑容,带着几分羡慕和向往,觉得那是他从未真正体会过的自由自在。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笑容无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