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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沈渊这才舒了一口气,请求道:“陛下,近日我想寻些书,城中书局遍寻不得。听闻嫏嬛殿藏书浩瀚,斗胆想求陛下允准我去嫏嬛殿寻书。”
“嫏嬛殿?”闻此,段曦宁面上闪过一抹古怪,挑眉再三确认,“你确定要去那儿寻书?”
沈渊分辨不清她的神情是什么含义,还以为她是不乐意,恳切道:“陛下,我只是去寻书,寻到便离开,不会让殿内藏书有损。”
段曦宁干咳一声,十分痛快地让素筠递给他一枚令牌:“你想去就去吧,拿着令牌不必急着还回来。”
不知为何,沈渊觉着好似在她脸上看见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心虚?
陛下这样的人,怎么会心虚呢?
定然是他眼花看错了。
甩开脑海中的杂念,他接过令牌道谢,心下为自己以后能去嫏嬛殿而雀跃。
对爱书之人来说,嫏嬛殿是真正的福地,单是其中的巨额藏书就已让人心向往之,巴不得如鱼儿入水,畅游其中。
可惜他这雀跃并未持续多久。
在他兴冲冲地踏入嫏嬛殿大门那一刻,便被兜头一盆冷水浇得零落。
在里面待了不到半柱香工夫,眼前所见就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实在难以置信。
谁能告诉他,为何重兵把守的嫏嬛殿里面只有个须发皆白、不剩几颗牙的守藏史,以及几个上了年纪的洒扫宫人?
这便罢了。
为何《史记》和《九章算术》放在一起,《谷梁传》与一些农书放在一起,《洛阳伽蓝记》旁边放的是《伤寒杂病论》?
放书的人只管放得是否整齐,都不管书的门类是什么吗?
说话漏风的守藏史跟在他身旁,见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事,疑惑地问:“公子可找到了要找的书?”
这……
他要能找得到才有鬼了。
沈渊轻叹一声,终于明白了陛下为何会是那样的神情了。
原来有大量藏书的嫏嬛殿,其实是个烂摊子,与堆放杂物的仓库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他无奈问:“老伯,这些书送来以后,都无人分门别类吗?”
“分了的。”守藏史自豪地抬手给他介绍,活像个常胜将军在介绍战利品,“那边是从清河崔氏抄家得来的,那边是范阳卢氏,还有那边是颍川徐氏……”
他一口气说了多家被抄了的士族,接着愈加兴奋地给他介绍:“二楼东面是从北燕、东齐搜罗来的,北面是代国,西面是……”
沈渊听着他如数家珍地念叨被大桓灭了的那些小国,忍不住想扶额。
合着他们就是这么分门别类的?把书当随意堆积的金银财宝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