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的?女人嘛,还不就是那么回事!”谢使不屑,眼中藏不住地鄙夷,却顾忌这是在云京,不敢高声言语。
即便如此,段曦宁仍旧轻易知道了他们的言行举止。
听人禀报时,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仿佛只是在听说书人讲故事,反而还安慰气得不轻的素筠:“莫生气,他们不过轻狂之辈,应当高兴才是。”
“那姓谢的算个什么东西,给陛下垫脚都不配!”素筠仍旧骂了一句,气不过道,“陛下要任他狂悖不成?”
段曦宁未恼,只笑道:“这样的人最好对付,掀不起风浪,于我们而言,不是好事吗?总比城府极深的好。”
素筠不放心问:“您不担心那沈鸿利用沈公子做什么?”
“不必杞人忧天。”段曦宁胸有成竹道,“一个沈渊,做不了什么的。”
她是惜才,却也不会为了这个“才”步步退让。
若不能为她所用,弃之又如何?
想到来人禀报沈渊在怀远驿问那梁国厨子的话,她饶有兴味地摩挲着下颌,轻笑:“这两兄弟,有点儿意思。”
怀远驿中,沈渊随手拿了一卷《汉书》来看,却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指尖停留在书页上,久久未曾翻动。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传来一阵喧闹人声,约莫是沈鸿他们回来了,其中还有女子婉转娇怯的声音,像是他们带来的美人迎了上去。
沈渊听那庖丁提起过,这些女子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被父母所卖成为了私伎,境遇比起流莺好不了多少。
那些士族子弟出门在外不想带家中姬妾,便会在路上买这样的女子消遣,归家时再将其转卖,惟有少数格外喜欢的会带回府中。
这些女子每到一处便极尽讨好之能,只为了能被主家带回府,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好过四处辗转。
说到底,她们也是一群可怜的苦命人。
那些金玉其外的世家子,享用她们时无所顾忌,事后却又想装出高洁出尘的模样,嫌弃她们脏了自家门楣,甚少有人愿意将外面的女子带回府。
沈渊忽然明白了,在长安时明明段曦宁救了那位南枝姑娘,为何还会心绪低迷。
天下命苦女子千万,即便是太平盛世,她们想安身立命也是极不易的,就算救得了一人,仍旧还有数不清的女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身不由己,艰难求生。
段曦宁这样睥睨天下的君主尚存力有不逮之时,何况旁人呢?
他听着庭中的动静,忽然想,兄长是默许这些随行使臣如此,还是也参与其中?
似乎听闻,兄长与长嫂算不得琴瑟和鸣,好在还未曾闹出宠妾灭妻的事。
好一会儿,沈鸿进来时见他手中拿着一卷书,随口问:“阿渊在看什么?”
沈渊抬头,神色怔了一下,转而带着几分意味不明,问:“《汉书·董仲舒传》兄长要看看吗?”
听得书名,沈鸿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一派温润:“怎想起看史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