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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知道,才让寡人将封地给吕不韦,”秦政道:“你知道所有,当时才那么笃定,让寡人信你。”
“所有这些,你一年前就知道,”秦政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对吗?”
否则不可能做到算计得如此巧妙,封地给吕不韦,而后封地内出事,紧接着有人破出吕不韦的封锁,来到咸阳状告。
嬴政却否定,道:“大王未免太过高看臣。”
“高看?”秦政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寡人莫要低看了才好。”
嬴政早就准备好了应付他的说辞,道:“来咸阳状告相邦的人,确实是臣打通其间关节,只是此事,臣觉得应是邀功,而不是被问罪。”
“不仅仅是他的这片封地,”嬴政道:“这一年来,他所有封地境内,臣都安插了眼线。”
“臣一直想替大王抓住他的把柄,只是那片新占地先出了纰漏,才显得如此巧合。”
秦政不信,道:“那又为何要特意让寡人将新占地给他?又为什么说至少等一年?”
言罢,不待他答,又添了一句:“一年来,恰巧就是此地起了灾祸,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新占地局势不稳,最易起争端,”嬴政则道:“只是比起人祸,臣未想到先来的是天灾。”
他的每一句话,嬴政都有应对的说辞:“至于一年为期,是因为贸然挑起战争,山东各国若是联合,将会是很大的麻烦。到了今日,离间计颇有成效,若是未发此事,大王近日想开战,臣不会有任何异议。”
他答得滴水不漏,事事都往秦国大局上引,定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秦政更加想破开他这天衣无缝的话术,道:“如何证明?”
既然天衣无缝,嬴政也想到了秦政会让他证明,于是道:“大王不信,可以差人搜查,臣府上书信往来,都可以查验,定与臣所说无差。”
他这样说,肯定就是准备周全,秦政也没有去搜的必要。
虽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但被他这么一通狡辩,对的也变成了错的。
在他面前总是这样被动,秦政今日方在吕不韦处大获全胜,紧接着就在他这吃瘪,有些不快,盯着他不放。
虽神色没什么变化,在嬴政眼里,他却俨然成了一个置气的小鼓包。
要说手段,秦政就是年纪小点,不能说输给他多少。
可奈何他是从未来回来的,能纵观天下局势,也就不是秦政能轻易看透。
秦政看不透他是为正常,可他从前自认对秦政了解得透彻,却渐渐地,也生了些看不透的地方。
比如自一年前秦政忽而将他推开,嬴政在之后才慢慢察觉到这小孩似乎是在暗地置气。
也不知道他突然生什么气,都不给哄的机会。
两人就这么对眼看,看了半天,秦政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嬴政却看到了他眼睛下的乌黑。
这几日事情太多,他肯定是没好好休息。
嬴政以前少年,或是青年时,最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政务不完就是不休息。
说来也奇怪,以前觉得寻常,可看到秦政这样,忽而觉得很不妥当。
可莫要再把身子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