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那碗幽黑浓稠的避子汤后,季婉灵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仿佛被冰冷的丝线缠绕。
她深知这汤中藏红花的厉害,那药性寒冽,似是要将她身体里的生机一点点冻结。
心中满是愤懑与委屈的她,将杏儿和绒儿毫不留情地赶出了房间。
待房门紧闭,她才从怀中缓缓掏出那一小瓶随身携带的艾草精油。
那精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色泽,仿佛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她轻轻倒出一些在掌心,双手搓热后,缓缓覆在小腹之上,试图用那一丝温热来驱散体内的恶寒,可心底的悲凉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与此同时,在船上的的另一处静谧船舱中,蔺宸渊与岳松照正相对而坐,面色凝重地商讨着回京之后应对皇上与宁康郡主的策略。
岳松照“这一路凶险,确定是陛下的人吗?”
蔺宸渊“刺客是冲着婉儿去的。”
岳松照“师兄这是怀疑宁康郡主?”
蔺宸渊“想来,陛下想让她杀了本侯。只是……”
岳松照“只是她下不了手,就要置季姑娘于死地?”
蔺宸渊点了点头,岳松照无奈地叹了口气。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木板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却丝毫照不进他们心底那片阴霾。
岳松照微微皱眉,沉声道:“皇上近日来每日都与侍卫们练习摔跤,其意图昭然若揭,恐怕是已经在暗中筹备对兄长下手的计划了。”
蔺宸渊剑眉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与冷峻,沉默片刻后缓缓道:“圣上的心思愈发难测,我们不得不防。”
岳松照的目光在蔺宸渊身上打量了一番,忽觉今日的他与往日有些不同。
蔺宸渊身姿挺拔,眉眼间竟隐隐透着一丝神清气爽与酣畅淋漓,仿佛被春风拂过的大地,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岳松照心思敏捷,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他打趣道:“师兄今日这满面春风的模样,可是与那季姑娘有关?”
蔺宸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取笑弄得微微一怔,随即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莫要胡言,此乃严肃之事,休得玩笑。”
岳松照笑意未减,话锋一转,又提及了今日之事:“我今日瞧见张嬷嬷给季姑娘送了避子汤,这汤药可对女子身子损伤极大啊。”
蔺宸渊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而又为难,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本侯又何尝不知这避子汤的危害,只是当下局势危急,若不如此,圣上定会以为本侯沉迷女色而疏于防范,届时,婉儿必然会成为本侯的致命软肋,她的处境将危险重重。”
“本侯虽想全心护她,可在这复杂的朝局与王府的嫡庶规矩之间,只能以宠爱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却万不能因她而坏了嫡庶的礼法,否则便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更是引火烧身。”
岳松照轻轻摇头,一脸担忧地说:“可你这般做法,季姑娘怕是难以理解,她性子刚烈,怎会甘心被如此对待?”
蔺宸渊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我自是知晓,只是暂时别无他法。若能有两全之策,我又怎会让她受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