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沉甸甸的信件,让她有些近乡情怯。厚重的信里,可能承载着她不能承受的痛。
但是,清醒地活,好过糊涂地死。
她已经被人蒙骗了一生,该清醒过来,是时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不再迟疑,她果断打开信件,读了起来。
济远先生信里写道,出事前,他也在相国寺山顶,发现崔承有寻死之心后,有心让他吃些苦头。
毕竟一个寻死之人,若不吃到苦头,只怕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走上老路,反而更加麻烦。
寻死之人,能救下一次,还能救得了百次?
他熟知相国寺地形,知道悬崖下方不远处,有一块突出的巨石,就算坠了崖,也定能保性命无虞。
只是,恐怕连他都没想到,崔承竟伤得那样重,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王妃,信上写了什么?”
刘嬷嬷察觉到王妃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宋谨央脸上写满恨意,咬牙切齿地说:“济远先生说,是王爷主动寻死!”
“什么?”刘嬷嬷瞪大眼珠,惊恐地叫出了声。
宋谨央原本就不相信什么失足坠崖,好好的,他崔承跑到悬崖边干么?这里面若无内情,打死她都不信。
果然,是他自个儿一心求死啊!
她凄惨地笑了起来,双眼酸涩肿胀,一波一波的痛苦在体内叫嚣肆虐。
这个家当真不值得他留恋?那么多儿孙,他说抛下就能抛下?
为了白月光,他真的是煞费苦心啊,甚至连命都不要了,真的就这么情难自禁吗?
她眼泪蜂拥而出,四十年的委屈,犹如潮水般在体内奔腾咆哮,明明已下了决绝之心,可心为什么还是那么痛呢?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继续往下读。
突然,她猛地直起身子,握着信纸的手倏然收紧。
下一秒,身子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到最后整个人抖如筛糠,浑身上下宛若泡在冰水里,寒冰彻骨,牙齿抖得咯咯响,身子逐渐僵硬得如同一截枯枝。
刘嬷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立刻要派人去请太医,却被她断然拒绝。
局势未明,信里的秘密绝不能提前走漏风声。
刘嬷嬷只得病急乱投医,赶紧召来几个小丫头,烧热水的烧热水,按摩的按摩,众人七手八脚帮着活血通筋,最后用热帕子敷体。
一番操作,歪打正着,宋谨央慢慢恢复了知觉,身子软和了下来,当即失声痛哭,这一哭便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她怎么也想不到,济远先生会告诉自己这样一个惊天秘密:小七崔珏不是自己的亲生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为了白月光的孩子,崔承不惜向亲生儿子下手,其行为简直是人神共愤。
明明屋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可她却觉得寒凉刺骨,冻彻心肺。
崔承!
你我夫妻一场,我待你掏心挖肺,至诚至纯,你却花言巧语,骗我至此!
不仅害我们母子分离,难享天伦,还害我儿失却高贵的身份,堂堂王府少爷,不知沦落何地,吃了多少苦楚。
我若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还能算是个人吗?
宋谨央彻底愤怒,握着信纸的手,死死地攥紧,心里再无半分仁慈!
谁敢拦她寻找亲子,谁就是她的敌人,她必铲除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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