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棠秋惊喜地朝她挥了挥手,她急忙忙走了过来,问一连串问题的时候还不忘往明宝清嘴里塞一块核桃糖。
明宝清含着核桃糖摇了摇头,道:“是我有事情想问你。”
邵棠秋见她表情不太对,就道:“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可能是觉得明宝清并没有在邵棠秋身上索取过什么,为人处事也很低调,所以邵棠秋的父母默许了她们继续往来,只是不便让明宝清频频登门。
寻了一间清雅茶室,关了门,让婢女们在外头守着。
邵棠秋静静听着明宝清说着苗娘子的事情,她的神色由微微的担心变成了极大的震惊,又缓缓沉下来,充满了嫌恶、同情和失望。
半晌,邵棠秋才开了口,说起一件不太相关的事。
“家里在给我议亲,给安王做续弦,或者嫁给我表哥。”
邵棠秋的婚嫁余地其实并不大,她自家助力单薄,可姻亲们在官场经营又还不错。
她父亲邵大郎只做到六品官就到头了,但外祖家两个舅舅也都在官场,其中大舅舅是工部正四品的侍郎,小舅舅是史馆里的史官,实权不多,与她议亲的表哥就是小舅舅的儿子,为人忠厚木讷,却不是什么做官材料。
以邵棠秋的品貌家世,嫁给他,也算低嫁。
“如今我想,还是做续弦吧。”邵棠秋面上少见这样平静悲苦的神色,“小婶婶是褚大学士的妹妹,褚家的嫡长女,她嫁给小叔是低嫁,我一直觉得低嫁好过高嫁,可
如今看来,婚姻这种事,外表看起来再怎么登对相配,也做一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内里总是涌着脓包,要么是瞒得好,还没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也是选择挑破的人少,忍着恶心与疼痛的人多罢了。”
“秋秋。”明宝清抚上她的手,邵棠秋回握住,笑了笑道:“你别担心我,这事儿我会替你去问问,但你给我些时间,小叔院里的人一向口风紧。”
她想了想又说:“小婶婶虽说不喜交际,但也不是太难相处。她院里有暖房,冬日里我偶尔也会去她屋里坐坐,讨几盆花,同她说说话,旁敲侧击问几句,想来也不会突兀。那位苗娘子是小叔的妾,他好像只有一个妾,也没听过通房什么的,他院里的婢女大多是小婶婶带来的,在外寻花问柳的事儿也少。可能是因为这样,小婶婶才容下了那位苗娘子吧。苗娘子,生得很美吗?”
褚令意的性子比较清高,待人接物有些冷淡,她的样貌也不及她小妹褚蕴意那样秀致,五官略微有些粗糙,但也还论得上端正。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明宝清想了想,说:“不过她儿子长得很俊,听说眼睛很像她,眼皮上没有褶,短短黑黑密密的睫毛,像用墨描了一圈,黑黑的瞳仁,总是水汪汪的,像小动物。”
“儿子像娘,那也是个美人了。”邵棠秋轻轻蹙眉,道:“我本以为他与阿耶的关系即便冷淡,他也还算个过得去的郎君,没想到也是个色胚子!”
她叹了口气,又说:“男人不好色,简直像狗不吃屎,世间罕有。”
明宝清掩面道:“你怎么说这样污耳的话。”
“痛快啊。”邵棠秋也笑,说:“这话不是咱们小时候在你外祖母院里睡午觉时,听见邱嬷嬷说的么,你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