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狩礼足有五日,她也待满五日吗?”
明真瑜也只听明宝清这么一说,嚅嗫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您担心啊?没事儿呀,这地界不都是您说了算么。”
严观瞧着他脑袋上顶着的几根鹰羽,只道:“围场驻守并不都归我管。”
他只钳得住这一批一批待驱进猎场去的畜生而已。
明真瑜愣一愣,神色里也冒出几分惴惴不安。
“你自己小心,忙起来的时候我顾得不你。”严观道:“往人前送鹰送犬的事就让别人去吧,省得遇上旧相识,白挨一顿奚落。”
明真瑜这才觉出严观心细如发,不由得连连点头。
次日天拂晓,猎场的兵将便都一个个仪容整肃起来,千牛卫的人马进了南口,在道两旁驻守着。
严观带着一个副手和十人小队等在岔路上,待人马进入狩
猎场,兵部侍郎宣读过田狩令后,狩猎开始,他需得替圣人提前驱开猛兽。
萧世颖入场时鼓声震天如雷,她身着一身黢黑的轻薄铠甲,肩头上立着的鹰隼却通体雪白,唯有两爪、喙勾和双瞳是黑的,严观观其身姿便知她精于骑射。
萧世颖身侧没有猎犬,但有一只姿态矫健的猎豹。
这只站在她肩头的鹰隼是单独留在内宫养的,严观之前从未见过。
严观要不远不近地跟在萧世颖侧边,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明宝清的踪迹,且圣人入场后还有王公贵族,然后才轮到一些小官,可她却出现得很早,落在萧奇兰的马后,做一副护卫打扮,很是低调。
明宝清的目光望了过来,她淡淡扫了严观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别开了眸子,再没有看他一眼。
一捧雪从枝头坠下,正掉在严观头上,雪碎顺着甲胄的缝隙融进了他的后颈,细细碎碎的冰寒之意像针一样扎了进来。
严观感到一阵莫大的惶恐,金鳞池的亭子里,他光身换干衣时不惶恐;听到调令被改成负责狩礼的羽林卫时,他也不惶恐;重又站在这景山的时候,他还是不惶恐。
只有现在,明宝清的漠然让他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震悚,他终于要从长久的美梦里醒过来,面对一个与她形同陌路的现实。
萧奇兰瞥见严观一甩缰绳先出发去驱兽开路了,他刚才望着明宝清时的眼神变化,简直就是好好的一个人突然被抽了精魄,驭马转身时动作虽利落,可从他背上掉下来的碎雪像一堆虚妄的泡沫,很快散了个干净。
萧奇兰转身看明宝清,就见她似乎猜到萧奇兰会看她,已经把脸抹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泄露。
萧奇兰无言地转回首,心道,‘不至于吧,说断就断?比翻书还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