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只有身前的纪荣听到了。男人的脸色稍有变化,低头看向她:“什么?”
意料之外,他很平静。那种平静并非是无动于衷,而是短暂的惊讶后,很平常地接受了。
陆恩慈突然觉得,纪荣的年纪,似乎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大一些。
他虽然老了,但老得恰到好处,并且真实存在。
陆恩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太近了,近得能让她作为梦女,好好地看看他。
曾经她也这么看过他,对着像素抠图片细节、对着uvrs修正他的声音的时候。
只是都比不上此刻——活生生的血肉与面容,男人体态端正,定制剪裁的西服像她过去从时尚杂志上看到的那样,完美地穿在他身上。
“先聊点什么?”
他似乎还在等她采访,只当没听到那两声不切实际的称呼,适时引起本该行进的话题:“比如,怎么会想要做一本留在美国的华人杂志?”
陆恩慈本科毕业已近十年,早忘了那劳什子的狗屁杂志。
她只是想,自己对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很多个夜晚,她都在uvrs软件渲染人声的等待里写论文,处理工作。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如果没有高配置的电脑,就只有去租云端服务器。她不嫌麻烦,只庆幸在想做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已经负担得起所需要的成本了。
她很努力。正是因为她足够努力,所以今天黄粱一梦见到老公,是她应得的。
陆恩慈没搭理那个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录音笔,她坐到纪荣身旁,看着他。
她有些想摸摸他的脸,再听他多说几句话。想问他“好宝宝,你叫什么?”,听他亲口说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样做,自己大概会爽得直接从这个梦里醒过来。
想了很多色心大发的内容,但真的面对他,陆恩慈却什么都没做。
如果她现在真是十九岁就好了。
那她可以毫不顾忌扑进纪荣怀里,管他是四十岁还是五十岁呢,她喜欢自己oc年纪大一些。
她是他的梦女,心愿不过就是希望老公存在,能让她亲口说一句谢谢你来。
可她实际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九岁,辗转多地生活,被工作压得抬不直脖颈。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刚刚加班整夜,准备收工。
确认他是纪荣,陆恩慈唯一想做、能做的事,只是在他身边好好睡一觉。
她小心靠在纪荣肩头。
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可陆恩慈却觉得,她好像已经无数次如此刻这般靠在他身边。
“我……”
咚咚。
敲门声响起,离开折返的秘书广慧推开门,正欲开口,就看到方才脸色苍白的女孩子靠在纪荣肩头,脸上有病态的红晕。
广慧一时间进退两难,尴尬地停在原地。纪荣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先出去。
陆恩慈目睹这一切发生,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