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永平帝邀请的是容王一家,还特意在圣旨上标了‘世子夫妻’同往。本来,容王不去就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不过好在这位早在宗室消失已久,到也说不得什么。可,要是连洛楚尘这个世子妃都不去,就当真有些引人怀疑了。
要知道,所谓宫宴,除了朝中一,二品的实权大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沈室皇族的聚会。容王府——做为除了永平帝一脉之外,大晋国最尊贵的皇室血脉,嫡长子的嫡妻不去参加……这怎么可能?
除非洛楚尘是有什么实在去不了的原因——类似临产,或者马上要死了……就连病,如果不是病的实在下不来床,都不应该不出席那样的场合。
毕竟,这是洛楚尘进容王府之后,第一次在重大皇家宴会中公开亮像,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影响宗室长辈对她看法的最佳机会啊!
“不成,沧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个宴会……我必须得去。”洛楚尘抿了抿唇,抬头瞧着他,无比正色道:“你在外头的事儿,我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了,可最起码,我不能给你拖后腿吧?”
“我虽不了解你具体有什么计划,可是只观你如今的作法就能明白,想来你是隐在幕后,不管那对兄弟斗的如何?你都不出面儿的。”
“太子成事与否?咱们不得而知,可是一旦他造。反,不管是成是败,肯定都会有场大风波。这朝中上下……不知得‘翻’进去多少人。咱们既然不想惹人怀疑,又想得好处,怎么可能不冒半点险呢?”
“这次宫宴,父王不参加,是因为他多年不出府,大伙儿早就习惯了。躲过这场……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可是我呢?我可是新进门的媳妇儿啊!似十五宫宴这般天赐的露脸场合,我又没个病没个灾的?怎么可能不去呢?”
“更何况,永平帝的圣旨上还有我呢?明晃晃的‘邀请容王府世子夫妻前往’,这一行字儿,平素不算什么。可在太子造。反的当口儿,却容不得半点差错。”
“哪怕最后一切都如你所愿……”洛楚尘歪头瞅了他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咱们也一样是要名声的。”
“临危上阵,力挽狂揽和处心积虑,包藏祸心……这可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
“咱们既然做了,哪怕在是危险,也要做到尽善尽美。毕竟……我还想得善终呢!”洛楚尘按下明显想要表达反对意见的沈沧瑜,如此下了结论。
“……这,”沈沧瑜讪讪的摸了摸唇,摊手无奈道:“所有的话,全让你说了,那我……除了‘好吧’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你还可以说,非常好!”洛楚尘耸耸肩,玩笑着。
夫妻俩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至之后,便很快收拾好自己,一同去了正院。
而正院里,许继妃则早早的就等在那儿了,又焦又急,额头上满满全是汗水,见着沈沧瑜和洛楚尘,连声抱怨都来不及说,便忙不迭儿的催着他们出了府。
首先去书房拜别了容王,一行三人(外带几个侍女侍卫)就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皇宫。
大年十五的宴会,因为请的人并不多。不过朝中一,二品的大臣诰命,在加上宗室皇亲罢了。就也没分什么外臣内眷,只挑了御花园最宽敞,景色也优美的地方——摆了桌,设了膳。
因是在家中担误了一会儿,容王府这一行三人来的……就有些晚。席上虽未开宴,但该到的人却也都到了。席间,太子,恭郡王夫妻,诚郡王夫妻,长安王夫妻……除了太子妃因伤未愈之外,剩下的皇子家眷们,几乎都到全了。
甚至,长安王还带了他的嫡长子前来凑趣儿。
就连裴妃和段修容等人都早早来了,如今正坐在上首桌上,彼此低语交谈着呢。
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美酒佳人早就齐备,只等着永平帝这个主人到场罢了。
到得御花园,许继妃领着洛楚尘和沈沧瑜上前给皇后娘娘请安,随后,便被大太监引领着,坐到属于容王府的座位上。因是永平帝的亲弟弟一家,他们离太子和长安王等皇子们的坐位……居然还不怎么远,不过隔着几个宗室里,仅存硕果的老亲王罢了。
不过,不同于洛楚尘和沈沧瑜,老老实实坐在桌案旁不言不语。许继妃却早早就离了继子继儿媳,扬着满是巴结的笑脸儿,踮踮儿的跑到后妃那桌儿去了。
但是……既不是陪正经嫂子——皇后闲聊。也没陪着顶头婆婆裴太后……许继妃对这两人儿,不过请个安见个礼罢了。随后便一门儿心思奔着段修容去了。
实在是——最近长安王太热门了,许继妃根本无法拒绝和未来太后是亲戚关系,这样太过吸引人的想法……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婆婆裴太后从来对她冷若冰霜,无论她怎么巴结都是无视的态度的话,她说不得早就‘长’在慈安宫里了。
许继妃飘飘然的‘走’了。洛楚尘坐在桌案前,侧头瞧长安王的方向……那叫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当然,这‘六层’多数都是女眷。交谈讨好的对象……也并不是长安王,而是他的王妃。毕竟,今儿有能耐进御花园的,除了宗室之外,俱都是朝中一品,二品的大臣,哪怕在是看好长安王,想巴结未来的‘太子’,多少也还要点脸面儿呢……
毕竟,真正的太子还坐在长安王旁边,用满是阴郁的小眼神儿瞧着他们呢!!
虽然满朝文武……但凡对永平帝有点了解的都能明白,太子基本上是没戏了……可是,他到底还没被废不是?万一真得罪狠了,被穷余未路的太子拉着一块儿死怎么办?
同归于尽,生死与共什么的……他们跟太子没那交情啊!!
所以,臣子们不行动,反而令家中女眷上前搭话……好歹给长安王递个‘信号’,传达个想要交好的意思。却又不会太过得罪太子,两相好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反而,夫人外交嘛,想承认的时候,就可以承认。不想承认的时候,转头直接‘忘却’,以一句‘我不知道啊,都是女人之间的事儿’了断就成了。
“沧瑜,你瞧瞧,当初的太子……呵呵,是何等的万人之上,受人追捧。可如今呢,一朝树倒猢狲散……”洛楚尘向着长安王的方向弩了弩唇,轻笑道:“当初他做下那等恶事儿的时候,怕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吧!”
“不管是哪个,但凡在高位上坐的太久,身旁又无约束,总难免自视甚高,办下错事。”沈沧瑜摇头,看着太子,叹道:“其实……若他一直谨慎行事,小心恭谨,哪怕有长安王(和我)在旁捣乱,永平帝也未必会下决心废他。”
“到底他是长子,还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其实……除了私德和能力有限之外,并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史上如他这般中庸的君主多不胜数,比他还差的也不在少数。人家都该登基的登基,该坐殿的坐殿,也没谁亡国了……”
“只是太子倒霉,偏遇上了你罢了!”洛楚尘接沈沧瑜的话来了这么一句。
没错,太子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结果,说真的,和沈沧瑜确实有解不开的关系。如果没有沈沧瑜里外挑拔,四处搅和,哪怕有长安王等几个弟弟虎视耽耽,太子也未必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到底,对比长安王等人,他是受着未来郡王的教育长大的。永平帝年纪越大,身体越差,太子的优势就会越发明显……就像现在,哪怕太子已经成了那个德行,永平帝对废他之事,不是依然还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