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借着她作了大死,沈沧瑜到当真想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那好,沧瑜,你,你看在她在咱们容王府这么久的份儿上,给她个痛快吧!”容王抿抿唇,低声叮嘱。
“父王,我知道了!”沈沧瑜嘴角微弯,露出个不带丝毫暖意的,冰冷的笑。
……
正院里,许继妃缩在千枝拔步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瑟瑟发抖。
床下,许灵珠换下了碍事儿流仙裙,换了身附合身份的‘小家碧玉’衣裳,行动慌乱却很利落的四处收拾着。
将打赏用的小荷包放进怀里,她从许继妃的妆盒中取出些不起眼儿的首饰,又拿了屋里所有的金锞子,皱眉抬头,“姑姑,你手里有银票吗?”她低声慌乱的问。
“有,有啊!就在妆盒下的暗阁里,有三千两呢!”许继妃呆呆的看着她,喃喃的回,复又歪头不解的问,“灵珠,你这是要做甚?你要银票干什么?”
都什么时候的,还在什么银子啊?现在,她们应该想的不是一会儿容王来了,该怎么纷说?沈沧瑜到了,该如何解释吗?
许继妃紧紧抿着唇,控制不住想要发抖的本能。想起在慈安宫时,沈沧瑜瞧着她的眼神,她就觉得事情恐怕要不好。
以往,无论她做了什么,沈沧瑜看她的眼神不过是厌恶,不耐烦,甚至还多少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在……却没有哪次,如这次般,那眼神都透着冷冰彻骨的杀意。
许继妃害怕了,是真的怕,女人的第六感,或者说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感觉到,这次似乎并不能如以往般,能让她顺利的‘混’过去。
——人家不会在跟她‘不计较’了!
“还能做什么?赶紧跑啊!!”许灵珠快手快脚的翻开妆盒,扣了两下便打开暗阁,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叠银票。她连看都没看,一把抓住进塞进怀里,随后,旋风般刮到床前,伸手抓住许继妃胳膊,便用力拉她,“如今都这情景了,摄政王爷不会放过咱们,想要保命……”
“姑姑,咱们得快些跑!先回青山县找我爹娘,然后,然后跟他们讨个主意。”
不比许继妃,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容王和沈沧瑜的‘纵容’,许灵珠可从没得过这两父子的‘宽待’,进府就被怼的够呛,本能的就从骨子里畏惧容王府的人。
尤其是沈沧瑜,在慈安宫的时候,这位‘表哥’看她们的眼神,就跟看生死仇敌一样。且,方才苑郡主将她们送回来的时候,许灵珠坐在马车,仔仔细细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许灵珠并不蠢,她甚至是聪明的,她知道容王府和苑郡主不对付,亦从林子陌和沈沧瑜的态度中感觉出,这不对付……似乎也不是她姑姑所言,随随便便就能化解的小仇,而是你死我活的深恨。
政治什么的,她不懂,但她明白,她是许继妃的侄女,是沈沧瑜的‘表妹’,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应该是站在容王府这一边儿,毕竟,自进京后,哪怕被洛楚尘怼过一次,但不得不说,容王府没有亏待过她,好吃好穿好供奉,什么都不缺,也默许了许继妃上窜下跳的,借着容王府的势力给她四处找婆家……
可如今,她一时软弱贪心,竟然被容王府的‘敌人’苑郡主拉拢,算计了‘表哥’的好友……这妥妥的就是背叛啊!!许灵珠读书不多,却也看过戏听过曲儿,快意恩仇,前朝秘事的话本子很是读过不少,戏曲里,话本中,背叛的人哪里能得什么好下场?
到是没想过会丧命,但本能的她便从沈沧瑜的态度中感觉出不对,自己心里也又愧又虚,便想着干脆逃跑,回家找爹娘算了!!
就算攀不上高门贵亲,享不得荣华富贵,回县里靠着爹娘嫁个读书人,或商家富户,日子过的清贫些,总好过在京城提心吊胆,日夜不安。
“姑姑,你跟我走吧,你做的事儿,摄政王肯定会告诉容王爷的……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你。你跟我回青山,到娘家躲一阵儿,等事情了结了,在想办法回来。”要走,也不能自己走,姑姑总归是为了她的前程,这才得罪了摄政王,她不好把姑姑一个人留下。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家家,青城又离京城万里之遥,真让她独自回去……她肯定不敢,到不如拉着姑姑,有人壮胆。且,姑姑在容王府这么多年,在是落魄,心腹总有一,二,肯定能把她们妥善送回青山县。
等见了爹娘,讨得主意。京城事情又了结之后,她肯定跟爹娘亲自把姑姑送回来,跪着跟容王姑父道歉。
不得不说,许灵珠想的挺好,亦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只是,她有些过于天真,直接拿自家的事往容王府套罢了。
普通人家,妻子犯错逃回娘家……这没什么大错,舅哥给送回来,道个歉磕个头,就算是给了男方面子。甚至,有些软弱些的,男方还要亲自去接妻子,千求万求才能求回来。
但,容王是那样的男子吗?许继妃犯的错儿是可以被轻易原谅的吗?许灵珠其实什么内情都不懂,就把原本平日接触的家长里短生搬硬套,也实在是……
“走?不,我不走!”许继妃怔了怔,猛然摇头,一把推开许灵珠的手,她死死抱住床柱,“我是容王妃,是容王府的女主人,我,我为什么要走?我才不走!!”
许继妃这一辈子最风光,最耀眼,最值得在意的,亦不过就是‘王妃’身份罢了,平素她出门游玩都少,只恨不得长在容王府中。如今让她离开京城,去至偏远青山县,哪怕能见到兄弟,她也不愿意!!
——她死都要死在容王府里!!
“姑姑,这都什么时候了?容王爷和摄政王正在气头儿上,你何苦跟他们硬顶?咱们先离开,避上一避,待他们缓合过来,您在回来嘛!!”许灵珠急的团团乱转,伸手拉住许继妃的胳膊,死拉活拽的想把她从床上拖下来,“待事情结束了,我让我爹亲自把您送回来还不成吗?”
“不,我不,我不离开容王府,我死都要死在这里!!”许继妃抱着床柱,拉命摇头。
就在两姑侄苦劝纠缠,‘难舍难分’的时候,外头,沈沧瑜清淡却透着彻底寒气的声音传来,“你要死在容王府?呵呵,这我到可满足你!”
随着声音,一行人从外间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