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凡间之外的命,不在命官的职责之内。
命官正匆匆赶往天宫的琼林宴,途中却不禁有些忐忑,他是否遗漏了什么?
命谱上所有可见的命运都已调整妥当,至于那些未被记载的,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足以动摇既定的命运轨迹。
若是不出意外,仙君的凡人之身也跳不出命谱早已框好的一生。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人间上京,云府的膳房里。
昭文看着迟迟不开口,也不再进膳的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世子,您吩咐我要修的庙,已经让人去修了,即日便可动工。”
云桢清抬头,“修庙?”
他问,“哪座庙?”
“城外柳溪庄旁的泥菩萨庙啊,前日您回府时曾嘱咐我的,要我寻工匠重新铺设砖瓦,为泥菩萨重塑金身。”
叮当一声脆响,玉勺碰到了白瓷碗。
云桢清良久未能回神,一顿早膳食不知味。
圣上特意吩咐过,等他调养好身体再进宫面圣。
厨房煎了药净化他身体内残存药性的药汤,味道并不好。
云桢清身体底子不好,用了药后有些昏沉,却仍旧坐在书桌前整理最近的朝务。
他记得近日发生的每一件事,却唯独对昭文提到的那个从牢狱中救出、来历不明的姑娘毫无记忆。
可既然他这样说了,就证明确有其事。
思绪一片复杂之间,书桌旁的纸窗忽然被风吹开,斑驳的光影洒在书卷上,晌午的阳光带来一阵暖意。
院子外,唐玉笺坐在桃花树上,扶着树干。
赞叹,“你比我有造化,没想到才短短十年,你就已经生出了灵识,真是天大的机缘。”
桃花树的叶片轻轻摇曳,一道略带些生涩的声音透入神识中。
“此地仙气蓬勃,我也不知如何就生出了灵识。”
唐玉笺整日坐在桃花树上,摸了摸树干,问它,“你既然有灵识,能不能多结几个果子?”
那道声音又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唐玉笺明显失望了。
“你又在看什么?”树妖问她。
唐玉笺说,“我在看这个院子里的公子。”
她晃着腿,语气有些不满,“他将我忘了,果然薄情最是读书人。”
窗户边的人看起来还在专注读书。
白皙的耳廓却肉眼可见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