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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忆安一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就好像刚才的阮薇。
阮薇独自走向客厅的书架,在书架上她看到了时有仁的相片,相片里时有仁穿着学?位服带着学?士帽,一张集体的合影和一张独照,可无?论哪张照片上时有仁都没有笑容,哪怕在合影里他看起来也是形单影只?的。
所以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时鹏辉要将时有仁送进网瘾学?校?孙秀珍作为时有仁的母亲,为什么她没有阻止时鹏辉?她又为什么会在时有仁回来半年以后跳楼自杀?还有那些?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女孩儿,时鹏辉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时鹏飞又为什么要陷害时有仁,他明明早已站在社会金字塔的最顶端、拥有了一切,为什么他要陷害自己的侄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时有仁,你知道自己别人陷害了吗?杨永平已经死了,你已经复了仇,难道你真的还要执迷不悟吗?
阮薇的思绪再次飘向远方,仿佛是她已经看到了那个浑身浴血的时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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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时有仁在杨永平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仿佛他已经接受了死亡的结局,于是他扬起了匕首。可就在那一刻,当刀尖倒映在杨永平的瞳仁中,杨永平突然又开始了剧烈挣扎,时有仁便止住了刺下匕首的动?作。
杨永平的嘴被封住,他不断摇着头,不断呜咽着,见时有仁还没杀他,便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用尽毕生力气嘶吼,眼?睛直视着时有仁,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无?尽恳切的乞求。
发生了什么?时有仁不明白,是想求饶吗?可杨永平刚才不是已经绝望地放弃了吗?为什么他又开始了挣扎?时有仁想不通。
难道他还以为会有转机发生吗?时有仁在心?里疑问?道,杨永平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产生这样天真的想法呢?
他想说?什么呢?时有仁知道,杨永平是想要说?什么,只?是他的嘴被封住了。他是那么地努力,甚至比之前求饶时更加卖力,为什么会这样呢?
时有仁是好奇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念头令他想要撕开杨永平嘴上的胶布,可是当时有仁凝望着杨永平求饶、挣扎,甚至是哀求的眼?神,痛苦的记忆霎时间便再次吞噬而来。
“真是可惜。杨教授,如果当初您也能听听我们的恳求就好了。”
时有仁对杨永平露出抱歉的笑容,泪水同时涌出两人的眼?眶,时有仁刺下了匕首。剧痛一瞬间令杨永平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像是被拔掉脊柱的一条鱼,然后时有仁拔出匕首,鲜血顿时汩汩地涌出,像是被囚禁的恶鬼得到了释放。
时有仁再一次刺透了杨永平的胸膛,这一次匕首撞上了骨头,力的作用令时有仁的双手惯性地下滑,刀刃深深地划破了手掌,两人的鲜血在这一刻交织,但奇异地,时有仁并没有感到疼痛。
三刀、四刀……
不知何时杨永平停止了心?跳,时有仁这才后知后觉眼?前那人已经死去,鲜血像是冥河染红了二人,时有仁怔怔地起身,他看着杨永平,杨永平至死也没闭上双眼?,他固执地偏着头。
顺着杨永平的视线,时有仁转身看到了身后注视他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僵持着茫然,仿佛是脑袋被人狠狠抡了一锤,已经不识白日黑夜。
时有仁好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他虚脱地朝众人走去,即将靠近强子和刘阳时,两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时有仁愣了愣神,他埋下头藏住涨红的眼?圈,下一秒张倩向他飞奔而来。
眼?泪像是断了线从张倩眼?里流下,她脱下外衣衬衫包住了时有仁流血的手,然后她搀扶着时有仁走到车旁。
“好了,都结束了。”时有仁恢复了平静,他重新面对众人,温和的样子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尽兴过后的分别。
“依照下一步计划,你们走吧,按照我给你们的路线,只?是需要委屈你们这么多人挤一辆车了。”时有仁甚至开着玩笑。
“有仁哥,我们……”强子很羞愧,甚至现在他也不敢直视时有仁的眼?睛,但刚才的他确实被杨永平鲜血染红的时有仁吓到了。
“时间不多,寒暄的话就不用说?了,总要有人去做的。杨永平不死,我、你们、还有其他人,凭什么杨永平可以夺走我们这么多人的人生呢,我很开心?,至少今晚我可以真正?平静地睡一觉了。”
时有仁与大家?告别,他转身就要上车,张倩赶忙抱住了他。
“你答应我的!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离开沂川市,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去国?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良久的沉默,时有仁终于松开了车门把手,他看着张倩,泪花在她的眼?眶里翻涌,却难以阻挡她坚定?的目光,在她的眼?泪,时有仁看到了生死不畏的决绝。
这辈子时有仁都不曾后悔过,直到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他真的后悔当初去关心?她,认识她,还将她卷入了这个漩涡。
“没时间,其他的话不用多说?,大家?要保重自己,忘记这一切,以后好好过!”
言罢,时有仁与张倩上了车,其他人则走向另一辆车,转动?钥匙,汽车引擎随即发出轰鸣。
“哇——”
一声微弱的、婴儿的啼鸣,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这丝线穿过时有仁与张倩的耳朵,又飘然地穿过下一个人,在这寂静的荒野,这一声啼哭就好像世间最洪亮的鸣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