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是个纯纯行动派。
我和杜白都低估了他的行动能力,当天下午,他就把密信交到了老皇帝手上。
得知大皇子要起兵谋反,老皇帝气得当场昏死过去,醒来后拖着病体下令将大皇子圈禁起来。在所有人都以为二皇子胜券在握之时,当夜,大皇子派军围困住皇宫,连只鸟也飞不出去。
子时,宫里传出皇帝驾崩的丧讯,宫内总管拿出皇帝遗诏,宣布大皇子登基。
众人伏地山呼万岁。
新皇帝悲恸表示,皇考受贼人离间,曾怀疑他有二心,他冒死进皇宫跪在病床前与先皇解开误会,最终先皇选择原谅他,留下这份遗诏,在他的怀中轰然长眠。贼人用心太过歹毒,他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要铲除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这些人中,帮二皇子“伪造”密函的杜白赫然在列。
在我和杜白还在睡梦中时,几列官兵擎着火把如山般移来。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翻了个身无意识凝神听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不对劲,等我手忙脚乱换好衣服推开门时,恰巧看着一群官兵闯进来,压着杜白往外面走。
杜白看到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马上带着行囊离开京城。
多么熟悉的一幕。
上一次是周家人带走了他,这一次是新天子。
看着杜白的身影逐渐离开,我将眼眶中沁出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顾不上许多,提着一口气狂奔到朱韵阁。我的盟主令牌还在江奉岭手上,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令牌要回来,我就不信,那么多武林高手聚集在一起,还能救不出杜白来?!
这么想着,我如放在油锅里煎的心终于好受一些。
我沿着延伸出来的琉璃翘角一路飞跃到四楼,打开窗户跳了进去。床上鼓鼓囊囊,江奉岭蜷缩着颤抖,声音是装出来的害怕,“采、采花贼?”
因为心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他的尾音尖锐地上挑。
“是我。”我挪开身子,让屋外的月光照亮我的脸。
他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快步来到他的床上,揪住他的衣领焦急地问:“武林盟令牌呢,快点给我。”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要这个做什么?”
“杜白被人抓了,我拿这个去救人!你快点给我!”我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
江奉岭沉默了几秒钟,眼中流露出让我十分陌生的情绪。
他用一种近似悲悯与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语气不复往日的轻佻,“有件事注定瞒不住你,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一种莫名的恐慌铺天盖地地笼过来,我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手上的力道松下来,怔愣地盯着他。
“江湖上传言盟主和魔教有勾结,各大门派群起攻之,不仅逼得你父亲卸去武林盟主之位,还下了追缉令,誓要取你父亲性命……”
我的喉咙干涩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天。”
怪不得他那个时候要将我的令牌拿走,是怕我拿着令牌会引来敌视我父亲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