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之后的第三日,皇宫中大摆宴席,宴请新王尘岳已经朝中文武百官。因为此前尘岳一直斋戒,所以这次大宴既算是庆功宴也算是给凉王的践行宴,封王之后的尘岳也该离开了。宴席第二天,尘岳轻车简从来到了雪承义的府中。尘岳百无聊赖的斜靠在雪府会客厅的椅子上,安心的等着雪承义的出现,雪承义在昨晚的大宴中颇为高兴,多喝了两壶酒,导致这日上三竿的时分还在卧床。说实话这可不像是刑部尚书平日的样子。“嘿!尘哥哥!”一道清脆的嗓音传进了尘岳的耳中,然后尘岳就觉得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的一拍。正在发呆的尘岳被吓了一大跳,蓦然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极为美貌的女子面庞。“雪,雪芊芊?”尘岳不太确定的问道。“怎么,几年不见尘哥哥就不认识我了?”吓唬了尘岳一次的年轻女子哈哈大笑,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大大的酒窝,一头黑丝用青绸捆扎着,也没穿多么华丽的服饰,仅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便服。雪芊芊,雪泪寒的亲妹妹,景泰初年尘岳率大军南下平叛时在雪府中见过,那时候雪芊芊还是一个十小几岁的小丫头,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当初经常赖在尘岳身边的雪芊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都长这么大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啊。”尘岳上下打量了雪芊芊几眼,打趣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雪丫头。”雪芊芊双手一叉腰,气鼓鼓的说道:“尘哥哥,人家已经不是小丫头,我都十七了好不好!”“艾,十七也是小丫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丫头。”尘岳撇了撇嘴,完全没把雪芊芊当回事。“你!”雪芊芊眼一瞪,像小时候一般噘着嘴不说话。尘岳自顾自的端起茶杯:“你不在青州好好呆着,跑到京城来做什么,这春夏之季江南的景色要比京城美多了。”雪芊芊也大大咧咧的走到尘岳侧手边坐下,埋怨道:“我这不是在青州呆腻了出来散散心吗,都怪爷爷,告诉我你入京受封的消息太晚了,我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赶上你的封王大典,唉!没看到尘哥哥穿蟒袍的样子,肯定很帅!”说到这里雪芊芊的脸上闪过一抹晕红。尘岳正在喝茶的手一顿,这口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咳咳,没什么好看的,你哥哥是青扬两地有名的大帅哥,传闻年轻时就迷的青扬两地世家女神魂颠倒,你没事看看他就行。”尘岳戏谑道。“才没有,尘哥哥比他帅多了。”雪芊芊一本正经的胳膊肘往外拐。尘岳见状不对,赶忙岔开了话题:“伯父呢,还没起来吗?我这还有事呢。”“噢,爹在更衣呢,你别急嘛,多待一会。”雪芊芊瞪着大眼睛看着尘岳。饶是以尘岳的厚脸皮都被看的有些脸红了。“小子,听说你找我!”就在这时,雪承义大步迈入了屋内,轻喝声中气十足,但是满身的酒气还是遮掩不住。尘岳一皱眉:“伯父啊,您怎么昨晚喝那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您践行呢。”“哎呦,受封了王爷现在都教训起我来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你行礼啊?”雪承义拍了拍肚皮歪着眼睛说道:“开心,多喝几杯不行吗?”铁面判官摇身一变像个醉汉。“行行行,您爱喝多少喝多少,芊芊,快扶你爹坐下。”尘岳脸上堆满了笑容。“爹,你就别晃晃悠悠的了,快坐!”雪芊芊一脸不耐的将雪承义摁在了椅子上。“怎么,尘王爷来找我何事啊?”雪承义依旧在那阴阳怪气。尘岳一头黑线,一拱手:“伯父,我是来辞行的,明天我就启程回北凉了。”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雪芊芊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这么快?不多留几日?”雪承义听说是来辞行的也就不再开玩笑了。尘岳点了点头:“边关事务繁重,伐辽之后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处理,燕戎和北金的战事估计也进入尾声了,我得回去防备着,万一燕戎兵锋向南就麻烦了。”“也对,你身上担子重,辛苦你了。”雪承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我听说你经常亲自领军上阵,光古仙镇一战就负伤四五处?不是我说你,都当王爷的人了,以后可别这么不要命。”雪芊芊也一皱眉,担忧道:“尘哥哥,你这可不行啊,你就像我哥哥一样呆在后方不好吗?”尘岳摊了摊手:“我北凉作战一贯如此,领军大将无不亲自陷阵,我这个主帅能坐在后面看着?放心吧伯父,没事的,没听京城的评书说嘛,我有三头六臂,死不了的,嘿嘿。”“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死不死的。”雪芊芊立马嘟起了嘴。雪承义也苦笑一声,以尘岳的性子他肯定是劝不住的。尘岳瞅了瞅屋外,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父,如今第五心柔入京出任兵部尚书,上官家和宇文家斗争愈发激烈,雪家夹在几大势力之间要千万小心。再加上雪泪寒出任辽东道副经略使,在旁人看来雪家和我北凉走的太近,虽然有雪老运筹帷幄在前,雪家是靠资助前线的军粮换取经略使一职,但难免会被朝中某些人忌惮。”当初雪深沉入京,虽然是摆出了一副要捧孙子上位的态度,但是无论怎么说,雪泪寒到底是和北凉搅和在了一起。雪承义眯着眼睛,轻声道:“放心,这些事我自有分寸,朝中党争又不是一朝一夕了,以前我能应付,现在我也能应付。”尘岳微微点头,雪承义也不是初涉官场的人,肯定没什么问题,于是起身拱手道:“那伯父,侄儿就此告辞了,日后终有再见之时。”“行,你也保重,我送送你。”说完雪承义就撑着椅把站了起来。“爹爹爹,您坐下,我来送就行了。”雪芊芊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推着尘岳就往外走。雪承义愣愣的看着自己跑开的女儿,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该不会?不应该啊,年纪差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