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又是一个越黑风高之时。葫芦城像往常一样安静,每到宵禁时分城内就没什么动静,路上黑乎乎的吗,没有人影。只有巡逻士卒会来来往往的走着,偶尔还会有野猫野狗的什么的在路上晃悠,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老百姓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在这无声的夜色之中,一连串的黑影正从一扇扇木门内闪掠而出,而后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那些燕人暂住的几间酒楼里,不管是掌柜的还是伙计都遭了他们的毒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着。一队队申屠族的死士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向城中的各处目标缓缓逼近,尽可能的避开凉军的巡逻队。领头的申屠邢面色冷酷,他前冲的方向正是城东那座大型粮仓,他也是赌,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这里是粮仓,唯有放手一搏。其实他赌对了,这个位置真的是葫芦城最大的一座粮仓,近半数的军粮物资屯放在这里。要不了多久,这座葫芦城就会满城起火~……“轰!”“着火了,起火了!”“快救火!”“有人,巷子里有人!”“来人,守住营门口,分点人过去看看!”“诺!”最先乱起来的竟然不是粮仓,而是城中将军府附近的军营,这座军营占地极广,以前是右骑军部分士卒的驻地,现在城中的守军大半都驻扎在这里。突然烧起来的大火让所有人都很错愕,随即毕竟军营的一帮子申屠家死士就被凉军给发现了。“有奸细!小心!”“嗤嗤嗤!”“啊啊~”“当当当!”“嗤嗤嗤~”“敌袭敌袭,全城示警!”“呜~”“呜~”一道道厉喝声不绝于耳,最先发现燕军的一标巡逻士卒在第一时间就和他们混战在了一起,可一交手凉军就发现了不对劲,这群燕军奸细的身手极好,明明只有几十号人,却很是难对付。厉喝声很快就回荡在营房中,一名名沉睡中的凉军将士接二连三的跑出了军营,开始分发武器迎战。“砰!”军营深处的一间房门被狠狠的踹了开来,田昌的身影豁然浮现,手中还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他虽然有自己的府邸,但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军营里,尤其最近燕军动向诡异,他更是一次都没回家。喊杀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田昌就醒了,铠甲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他就冲出了房门。“来人!”田昌冷声喝道:“什么情况,何处起火!”“回将军,营门口和侧营都起火了,还发现不明人士故意纵火,应该是燕军探子,值夜的校尉已经带兵过去了!”“妈的,这帮杂碎竟然还真来了葫芦城。”“轰!”“轰轰!”田昌的话音刚落,城中又响起了几道巨大的轰鸣声,随即熊熊大火就照亮了半边天。不仅是驻军大营,现在城西、城南好像都有火起,眨眼间城内就乱成了一团,不少不明就里的百姓都开始冲出家门救火。“情况不对啊~”田昌喃喃念叨了一句,燕军密探到底有多少人?怎么能在城中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燕军袭击葫芦城的目的是什么?“老何!”田昌厉声喝道:“情况不太对,你分兵去城中各处救火,再派一部分骑兵去保护冷大人,冷大人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自己提着头去见王爷!记住,不管有多少燕军,先杀光再说!”“放心吧!”姓何的校尉狞笑一声,带着人一头冲进了城内密密麻麻的街巷中。田昌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冷归南的安全,毕竟是个文人,别着了燕军的毒手。而且武备司的一应资料、文书、简册都干系重大,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田昌的目光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营门口,那里的喊杀声此起彼伏,看着人不多,但好像挺能打。田昌手中的弯刀一番:“让老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敢进葫芦城!”……“杀啊!”“喝!”“当当当!”几十名燕军被凉军围在了两条街巷里,兵器磕碰的声音不绝于耳,田昌拎着北凉刀身先士卒,一头冲进了战场。“喝!”“看招!”田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名领头的壮硕男子,就在刚刚,这家伙还砍倒了一名自己的手下,顿时让田昌怒火中烧。“哼!”“当!”那汉子反应也是贼快,弯刀一横就和田昌狠狠的对拼了一记。巨大的力道让两人齐齐后退了几步,田昌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哪里是什么燕人的谍子,分明就是久经沙场的士卒,这一刀没有个几年的功夫绝对使不出来。“来头不小啊~”“死吧!”田昌没有废话,再度挥刀冲出,那名燕兵也不甘示弱,接连出招,刀锋都快舞出了残影。“喝!”“当当当!”“砰砰!”“杀!”“杀了他们!”“当当当!”战场狭小,凉军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燕军围了起来,就算他们是申屠一族的精锐,双拳也难敌四手,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然后被凉军的刀锋砍成肉泥。“当当当!”“嗤~”田昌趁着对手露出一个破绽,一刀就砍在了他的手臂上,血箭瞬间飚射而出。“噗嗤!”“咣当~”剧烈的疼痛让燕军一下子就丢了手里的刀,面无狰狞的燕卒还不肯放弃,顺势就想用左手去拿地上把柄弯刀。田昌抬脚一踢,狠狠的揣在了他的小腹处,这下燕卒真是顶不住了,哀嚎一声就跌倒在地。“扑通~”“嘶~”还不等他起身,田昌的刀锋就一个前挥,抵在了他的咽喉处。“你是什么人!”田昌冷冷的问了一句。“呸!”这名燕军也是硬气,就这么吐了口唾沫,一声不吭。田昌眉头一皱,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伤兵的衣领,好像那个位置绣着几个字。“刺啦~”田昌一手握刀,一手扯开了伤兵的衣服,等看清这几个字时,田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来是申屠一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