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吃晚饭的环节了。秦烟把香炉抱了过来,放在桌上,对应身旁的空座位。
周朗星古怪地打量,香烛燃了一半,烟雾恢复了正常的流动轨迹。
秦烟主动解释道:“一起吃才热闹,怕他寂寞。”
周朗星明知故问:“谁?”
“叔容呀。”秦烟若无其事道,“我一直假装他还在我身边。你不要介意,我知道这是妄想。所以是假装,假装!”
周朗星喝了一口冰可乐,也若无其事道:“我明白,我不介意。有时,我也感觉他在我身边。”
他笑:“阿烟,我们同病相怜呀!”
秦烟动容地点点头。
周叔容冷笑,一定要拿他当踏板?
他坐在空座位上,对着香烛一吹,那袅袅白烟瞬间飘向对面的周朗星,周朗星呛得连喝三口可乐。
周叔容得逞地微笑,但忽然怔住——他的双手更加透明了。
想来,是刚刚发脾气摔了盘子的缘故。
魂体本就虚弱,还要使用力量,自讨苦吃了。
周叔容沉默下来,没再捉弄胞弟。
这一顿饭终于太平了。饭后,周朗星拿出此行的借口——薄荷烟。
“我从他房间里搜出来的,不够再问我,我有门路。”
“多谢多谢!”
“不道歉也不道谢,好不好?都是朋友,未免太生疏了。”
秦烟点头。
周朗星向他道别,“好了,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秦烟忽然想到,“你翻墙出来,回去有没有事?”
他耸耸肩,“大不了挨骂挨打。”
秦烟蹙起眉,目光担忧。
周朗星忽然笑了,“骗你的。我现在是独苗苗,珍稀程度直线上升,宝贝得很。”
周叔容推了推眼镜,这话一点都不动听,拳头发痒。
秦烟也有些恼,推他出门,“好走不送!”
周朗星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刚刚的话是试探,周叔容死了,他才成为独苗苗。秦烟听了虽生气,但并不悲伤,这是一种进步。
他更有把握,将周叔容从秦烟的心中一点点剔除了。
进入电梯,周朗星在镜中观察自己。
那张脸,没有表情时,不看眼睛,神似周叔容。
有些恍惚,几乎认错了。
周朗星微调神态,温和一点,高傲一点,再虚伪一点。
像,像,更像了。
他将头发捋上去,而后拿出隐藏许久的金丝眼镜,慢慢地戴上去。
他看着镜子,微笑的时候,先调动右嘴角,再调动左嘴角。很好,笑容不歪了。温和而斯文。
不,眼神太有攻击性了。
周朗星不放弃,尽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象镜子里的人是秦烟。很好,眼神柔和了。
这不就是周叔容吗?
周朗星定定看了许久,嘴角的弧度忽然变幻,只略微调整了一些角度,笑容的意味变了。有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