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有无数道声音出?现在四面八方,将他包围,如梦如幻,如魔如仙,幽怨地述说?着同一句话。
——为什么,他没有陪你去死?
周叔容被催促着向前走,渐渐动?摇了。如今他迫不及待想见到秦烟了。
……
……
这间?诊所已?经“老”了。
它的主?人也老了。
他很?开明,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自己?坐在工作台前,往罐里?加入药材,慢慢地捣。门?是紧闭的,外面的声音很?轻很?细地传进来,但听不清楚说?什么。
两个年轻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这崭新的长椅与这间?老旧的诊所格格不入,它表面刷着滑腻腻的红漆,秦烟穿着短裤,不一会?的功夫,皮肉黏在椅子上面,他稍稍一动?,便发出?令人尴尬的嘎吱声。
沾着碘伏液体的棉签棒蓦地悬挂在半空中,周朗星轻声问:“我手重了?”
秦烟重新坐定,摇摇头。
周朗星便继续给?他脸颊上药。
两人面对面,因为上药,距离不过半臂,秦烟目光放在周朗星胸前第二枚纽扣上,那好像是贝壳材质的扣子,随着光线的变化,闪动?着细腻的颜色。
周朗星穿着这件衬衫出?来时,他有一瞬间?以为他偷穿了他哥哥的衣服。但看到这枚扣子,就明白这还是周朗星的穿衣风格——喜欢在装饰物上下功夫。
他视线往上移,想看看周朗星除了那只?手表,和那别致的纽扣,还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小心思。
他观察他藏在头发下的耳朵,想知道里?面有没有一只?不引人注意的耳钉。
左侧没有。
右侧……右侧看不到。
他稍稍偏头,便听见“诶”的一声,抬起眼睛,周朗星亮晶晶的眼睛便映入眼帘。他轻轻挥了挥棉签棒,“忍一忍,暂时别动?呀。”
秦烟不好意思地垂头,挥退脑海里?的杂念,又听见“诶”的一声,周朗星道:“抬起脸。”
秦烟用?力把脸一抬,有些羞愤得面红耳赤。
周朗星忍笑忍得蛮艰苦。
待擦完脸,他捏着那一支小小的棉签,垂下头来,肩膀一抖一抖地无声地笑起来。
秦烟幽幽道:“你如果不想让我知道你在嘲笑,就应该找一个借口躲进厕所里?。”
他还很?疑惑,“这很?好笑吗?”
周朗星半响抬起脸来,已?经笑出?了油花,他摆手推脱,“没笑你,只?是想起了好笑的事。”
秦烟才?不信,为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仅重重哼一声,还挪一挪拉开距离。不过,出?了汗的皮肉摩擦着滑腻的红漆座椅,顿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异响。
仿佛是秦烟放了一个很?回味悠长的屁。
周朗星终于笑出?了声。
秦烟把头扭过去,看着地板不出?声。
“我不笑了!”周朗星伸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