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钟表店都没有开门营业,而且门口也挂了告示通知,那么会如此粗暴前来,并且带着嘈杂声音的人群,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人了。
符士德起身,来到楼下的大厅,几天前才刚见过面的那一众鹿伯父的亲戚们又卷土重来,只是这一次的阵势,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
人群中一道西装革履的人影打量着不大的店面,扫视了一眼靠墙的摆钟,点了点头:“十分出色的手艺,鹿先生果真名不虚传。”
一众亲戚们见符士德和小露走下楼梯来,“哎哟,吃早餐呢,没关系你们吃你们的,大人有大人的事情做。”
“有什么事?”
“定损。”
人群中西装革履的人影来到符士德和小露面前,递过一张名片,缓缓开口说道:“在下是渤海保险公司的鉴定家,我的委托人曾在贵店定制了一款价值足以列入奢侈品的手表,在定制时的协议是十年以内的维护工作——协议距今还剩下两年半的期限。
“对贵店的意外遭遇,我深感遗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的委托人怀疑贵店是否有能力继续维持那件手表的维护与调整工作。
“如果出现钟表师无力对作品进行维护与调整的状况,那么我将对这间钟表店所剩的产品进行价值评估,加上这家店面和地皮,确定的经济价值最后会在法院和降魔局留下‘公证档案’,确保我的雇主就算在剩下两年的时间里遇到了物件损坏、失灵等等状况,也能够免遭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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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士德越听越是紧皱眉头,听完之后更是深吸口气,强行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低垂着眼眸,免得‘猫眼绿’展现在人前。
但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鹿伯父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傻逼亲戚……”
“什么,这个野种竟敢骂我们!?”
小露在一旁可能听不懂,但符士德却听明白了这位鉴定家的话。
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是符士德在与一位钟表师定下了十年的维护协议,那么当钟表师在这过程中遭遇了意外,他也会考虑自己的经济损失问题。
这是人之常情,就算这件作品暂时还没有受损,但也难以保证未来在协议剩下的时间里它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要求鉴定家来定损,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符士德也考虑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只是正常情况下,到了定损这一步就已经结束了,保险公司的鉴定家确保了雇主不会因此受到经济损失,皆大欢喜。
而在鉴定之后,还特地在法院和降魔局留下公证档案这回事,就不是一般的雇主,甚至不是一般的保险公司和律师能够想到的事情了。
公证档案的记录并不是这么好处理的东西,简单的说就是要经过一连串复杂的手续和亲属的认证,才会留下这一份记录。
在留下这份记录之后,就会有专人去整理所有和鹿伯父相关的协议,确定所有在鹿伯父这边定制过作品,但协议尚未到期限的人们,所有人都会接到由法院和降魔局共同发来的双重通知。
届时就算是作品尚未出现故障和运转事故的人们也能够以这份公证档案进行诉讼,在协议到期之前终止协议,获取经济赔偿来“弥补损失”。
说实话,以前符士德就算是一位钟表师也不懂这方面的事情,还是这些天来不断在降魔局和法院来回跑的时候从中研究到的。
这种公证档案本来就极少会出现,只是一旦出现,就会将小露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境地推向更加岌岌可危的程度。
如果说一开始小露所面对的豺狼仅仅只是这群亲戚们,那么当公证档案留下之后,她所面对的,就是比起群狼环伺还要困窘无数倍的状况。
不仅房子要被拍卖掉,自身还会背负巨额的债务,未来的人生都会因此而晦暗无光。
符士德不用想也知道,这群所谓的亲戚在公证档案的亲属认证方面出了多大的力气。
而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状况,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得知了自己可能无缘这套临江的房产,就想把自己的侄女逼上绝境。
符士德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青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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