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镰鼬那最后一颗被骨质面具覆盖的脑袋被符士德一枪轰碎,席卷在绘城的暴风也在顷刻之间止息。
游荡在绘城各处角落的猎犬兽群也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负责处理兽群和风暴这种灵能失控现象,分散在各地的侦查员们也忽的一怔。
“危害等级小于或等于一,已失去锁定目标,安全限制启动,进入非致命执行模式,是否主动解锁配枪保险……”
所有手持配枪,正在瞄准猎犬兽群准备扣下扳机的侦查员们眼前都失去了目标的踪影,原本他们还心中一惊,第一反应是这些无形的兽群进入了全新的阶段,就连精神情绪突破临界点的状态都捕捉不到它们的存在,这下只能用【壁垒】和骑士型装甲先应对突发状况了。
只是随即而来的变化才让他们发现,原来这些猎犬兽群是真的化作了无形,和周遭肆虐的风暴一同消失不见。
随着暴风止息,被凌乱的风所卷动的黑雾也开始趋于平静,被轰碎了最后一个脑袋的镰鼬那怪兽一般的庞大载体也在一点一点的化作飞灰般散去,只剩下满目疮痍的战场,以及误入其中,从中被撕裂的一辆高档轿车。
最后一枚驯鹿子弹代表着名为【闪电(Blitzen)】的驯鹿,迸射而出的电浆虽然并没有对槲栎和秘书助理造成什么损伤,但两人此刻也能够感受到身上传来阵阵的酥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狂风不再席卷之后,这份气味也充斥在原地,并没有被气流带走。
秘书助理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想从被从中劈开的轿车里钻出来,带着槲栎远离这个地方,只是槲栎却像是在椅子上生了根,这个满脸木纹的男人怔然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青年。
是之前从几个商业合作伙伴那边的钟表师人脉里,介绍过来的家伙。
是个很年轻的,有点手艺的钟表师。
是情报里据说有猫眼绿特质,不过尚未证实,准备交给左眼和右眼让他们去看看能不能拿来当载体的素材。
是和降魔局有关的人,是在这夜里与镰鼬正面相对的存在,是将镰鼬诛杀于此的恐怖!
是……
“猫眼绿的,主人?”
槲栎喃喃自语,目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隐约能够感受到,这只前不久被时斑找来的魔眼传来阵阵悸动,尤其是当这只魔眼凝望着眼前的一对猫眼绿时,那种近似于“同出一源”的感受就愈发强烈了起来。
短短一瞬之间,槲栎就想通了很多事情,从移植过这只魔眼之后【重碾】的行动失误,到办公室里的酒柜被掀翻,感知锁明明没有异常却仍然像是有人在这里寻找过什么,随后是【猎枪】的痕迹被降魔局锁定、时斑和建筑师相继暴露,左眼右眼,镰鼬……
如今鼹鼠集团会落得这样的境地,和眼前这个钟表师之间难以撇清关系,倒不如说,从衰败开始,就是因为眼前这个青年的缘故!
槲栎目眦欲裂,几十年以来的积累几乎就因为符士德而付之一炬,以鼹鼠集团的底蕴,加上那位上一任执行官的灵能保驾护航,他们本可以在积蓄到足够的时候直接将绘城化作属于自己的领土!
青碧色的独眼中闪过一线流光,槲栎的视线聚焦在符士德的身上,脸上的木纹和皱纹不分彼此,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符士德的身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灰白——些许石粉簌簌落下,像是突然被人撒了一把灰在身上,漆黑粒子可以轻盈到飘散在半空中形成黑雾,但是当这些漆黑粒子被【石化】之后,便就是细密的尘沙了。
没等这份【石化】蔓延在符士德的身上,槲栎的视界就被一张不断放大的手掌所覆盖,灰白的石掌呼啸着扣在了他的脸上,还未完全石化的五指收拢,在牢牢抓住了他的脑袋之后才彻底化作僵硬的花岗岩。
符士德抬起手臂,从肘部以下的位置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力气也传递不到那里去,因此是抬起大臂的部分,连带着支撑起链接在身上的石头,顺势将槲栎挂在半空中。
被封锁住了视线的槲栎不断挣扎,无数根须朝着符士德蔓延而来,但汹涌的黑雾也从符士德的身后席卷过来,宛如洪流一般冲刷着符士德与槲栎的身形。
沐浴在黑雾的洪流之中,蔓延而来的根须被黑雾之中的存在寸寸蚕食,但很快又有更多的根须蔓延而出,像是角力一样与黑雾互相对抗。
一些守候在绘城各处角落的侦查员们惊讶的发现,他们原本监视的地方传来极其惊人的灵能反应,可是当侦查员们进入其中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而是陈列着一件又一件称得上是珍贵无比,甚至可以说是稀奇古怪的艺术品。
这些【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如搏动的心脏那样一明一灭,每一件藏品都途经【收藏家】之手经过特殊的处理。
藏品便是【收藏家】的性命,而【独一无二】的藏品则更是珍贵,这些藏品会为槲栎这位收藏家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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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从槲栎的办公室里发现那件被石化的鹿角之后,符士德就对槲栎所持有的灵能有所察觉,只是虽然有所察觉,但槲栎的【收藏家】在宛如洪流般汹涌的黑雾面前,终究是难以维系。
数之不尽的黑色幽灵撕咬着,锋锐的利爪或是撕裂或是刺穿了蔓延而来的树根,每一次撕碎槲栎的身躯,绘城之中的收藏室里就有一件珍贵的藏品在轰鸣声中粉碎殆尽。
槲栎在哀嚎声中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于作战的角色,在面临痛苦的时候表现的比符士德还要狼狈不堪,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着远离符士德,只是在洪流般的黑雾之中,他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管从哪里挣扎着逃跑,所等待槲栎的也只有野兽般的黑色幽灵。
【梅菲斯特】伸手揽着符士德的肩膀,另一只利爪动作利落的从符士德脑后拔了出来,顺势还将符士德那已经石化的手臂砸碎。
没过多久,符士德就重新睁开眼睛,迈步向前,踩着将地面覆盖的凌乱树根,来到了槲栎的面前。
此刻的槲栎早已在痛苦中不堪折磨,不受控制的涕泪横流,望向符士德的目光中带着狰狞的恨意,只是符士德的手掌遮住了他的视线,从掌心开始传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随着石化的扩散而不断扩散。
这种感受有些像是痛风似的症状,只是相较于痛风来说应该要更甚数倍不止,身躯的部分一点一点的化作岩石一样的质地,对符士德而言无异于是一种酷刑般的折磨。
符士德脸色苍白的咬紧牙关,趁着石化还未蔓延至指尖的时候将那只‘猫眼绿’从槲栎身上摘下,将这枚宛如翡翠珠宝般的事物毫不犹豫地在掌心里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