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马回来了。”
韩阅川纹丝不动的身体终于在沈谈说出这句话后有了点反应。
“折腾的够呛,一回来就去值班室睡觉了,说等睡醒了再来给你回话。”沈谈微微挑眉,“他到底执行什么任务去了,神神秘秘的,连我不告诉?”
韩阅川没有将和许风迎合作的事情告诉沈谈。
“都说是保密任务,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韩阅川随便扯了个话题将话茬接了过去。
“你那个小侄女还是小表妹的,艺考成绩出来了吗?考的怎么样?”
“她明年才考呢。”
沈谈对韩阅川这种刻意打岔的方式很不满,“你不想告诉我可以,话题也不用转的这么生硬吧。”
“我是在想——”
韩阅川半靠在躺椅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
天花板上的纹路一圈一圈如涟漪一般从内荡漾到外,在眼神极度涣散的时候,几乎能看出一阵水池里才有的涟漪。
“凶手为什么要杀展新月。”
“不是谋财害命,那无外乎仇杀,灭口,报复社会。”
韩阅川点点头。
“最后一个暂且不论,如果是仇杀或灭口,那一定是蓄谋已久。毕竟展新月出门是偶然,而和杨丹凤见面更是偶然中的偶然,这个凶手在这么巧合的时间,能让展新月改变原来回家的轨迹来到小石桥公园,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可小石桥公园到杨丹凤家门口那段路是没有监控的,你怎么确定,展新月是自己走到小石桥公园,而不是被人抛尸到那里的?”
“二次尸检结果表明展新月肺里吸入的水中有和小石桥公园水池一样的藻类和微生物,此外,我还在附近发现了展新月的毛衣碎片。”
韩阅川和沈谈已经养成了一种默契。
在没有思路的时候,一方就会帮另一方盘清所有的脉络,梳理证据线。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
早在六个小时前,沈谈就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可他见韩阅川一个人闷在办公室加班,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莫名其妙地陪他在会议室吃了一顿泡面。
以前理不出头绪的时候,韩阅川会用打瞌睡来给自己阻塞的神经元做按摩。大脑有很多种使用方式,推理和记忆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系统。
记不住东西的时候,你可以通过娱乐来获得片刻的休整,它像一个接力跑,每一棒你都拥有充足的体力去循环往复;而推理则是一场终点未知的漫长马拉松,你不知道何时才能迈向终点,却知道一旦松懈,那过去的努力都将成为泡影。
所以韩阅川喜欢熬夜。
他喜欢用给电脑烧机的方式燃烧自己的大脑。
尽管马缇京认为他这样的行为匪夷所思,却还是任由他我行我素了很久。
不过这个行为在沈谈进入了他的小圈子后开始逐渐淡化。
因为韩阅川忽然发现,比起自己孤军奋战,沈谈就像马拉松长途中的随机补给站,在他思维枯竭的时候,他总会给自己莫名其妙的灵感。
“我先回去了。”
“嗯?”
在时钟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沈谈终于熬不住用力打了个哈欠。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明天我晚一点再来,正好你可以先和老马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