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河内太守董昭呢?”孔融又道:“他就是兖州人,上次关羽奔袭魏郡,也是从河内出兵。这次若能出兵,必能动摇冀州。”
陈琳摇摇头。“上次关羽得手,一是出其不意,二是意外斩杀文丑,以致军心动摇。这次出兵之前,袁本初就做好准备,不可能再让关羽有机会。因此,就算董昭出兵,恐怕也决定不了大局。”
“那太原、上党呢,还有那个什么幽燕都护府,难道也都坐视不管?”
“他们都会出兵,但影响不大,怕是无法逼迫袁本初撤兵解围。”
刘备、孔融听了,连声叹息。
陈琳带来了好消息,但这个好消息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真正能对袁绍有点威胁的是曹操,但曹操势单力孤,想攻破睢阳,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彭城就是一座孤城,能坚守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
刘备设宴,款待陈琳。
在酒宴上,陈琳不好多说什么,只与孔融、祢衡说些文学诗赋。刘备没兴趣,张飞倒是有兴趣,但不怎么听得懂。麋竺、简雍等人听得半懂,却没有插嘴的份,只能旁听,一饱耳福。
宴会结束,刘备留下张飞、麋竺等人,到后堂议事,商量如何坚守彭城。
甘氏、麋氏出来奉茶,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男人们商议。
刘备想了很久,提出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天子还要多久才能东出洛阳?
天子有并凉精锐数万,只要他东出洛阳,哪怕离彭城还有千里,袁绍都不可能有心迎战,必然解围,退回河北。
当年董卓兵力不过数万,袁绍身为盟主,拥兵五六十万,却不敢前进一步。他对并凉兵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只要天子东出,他一定不敢正面迎战,只能据险而守。
这个问题原本并不难回答,可是听了陈琳对形势的分析后,却没人有把握回答。
天子的武力是不缺的,但天子很穷。
关中荒废,经过两年的经营,也只是勉强能自足而已,真正还称得上富庶的只有河东一郡。
仅凭一郡,能供养多少大军?
没有足够的钱粮,大军就算东出,也只能在汝颍、陈留一带筹集钱粮。如此一来,的确很容易让人想起当年董卓乱政时西凉军的暴行。一旦山东大族将天子视为暴君,而不是大汉中兴的希望,整个山东的形势就会有巨大的变化。
甚至徐州人都会改变态度,转而支持袁绍。
到了那时候,彭城还能守多久?
面对刘备的担心,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麋氏怯怯地说道:“夫君,妾倒是觉得,这只是常人之见而已,不可以度天子。”
“为何?”刘备不解地看着麋氏。
“天子不是常人。”麋氏羞得小脸通红。“三年前的华阴之战,他能击败李傕、郭汜,便是非常之举。这几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一桩是常人能够预料的?”
简雍吸了一口气,点头表示赞同。“夫人所言,倒是有些道理。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如今这形势,常人不可为,不代表天子就不可为。他既然下诏出兵,必有取胜之道。主公不用多想,一心一意守城便是。”
张飞一拍大腿。“就是,怕个鸟。上次袁绍攻城两日,我军斩杀近三千人,伤亡不过千。以此推论,袁绍想破彭城,至少要损失三万人以上。就算他袁本初舍得,冀州人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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