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河东的事非常感兴趣。
他认识荀彧,也清楚荀谌是什么样的人。荀彧在河东推行新政,名义上仍然是大汉临时京畿的府尹,让他很难怀疑天子的新政是恶政。
但是天子坚持要度田,这又让他很难理解。
他本来想中途去河东看一看,却碍于囊中羞涩,最后还是决定省点事,直接来了长安。
看到荀谌的第一眼,他还以为是荀彧来了,走近一看,才知道只是相似而已。
虽然不是真正的乡党,荀谌还是很高兴,顾不得再看热闹,邀请毛玠去自己的住处详谈。
毛玠正自犹豫,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荀友若?”
荀谌转头一看,才发现争斗已经结束,人群散开,崔琰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衣摆,大步走来。
荀谌连忙行礼,笑道:“果然是你。有你崔季珪这口剑,冀州士大夫的腰杆直了很多。”
崔琰哈哈一笑,转头看向毛玠,拱手行礼。
毛玠报上姓名,崔琰听了,连忙说道:“原来你就是毛孝先啊,我听过你的名字。当初本想去拜访,却被扬州牧的大军挡了路,只好中途作罢,一直引以为憾。能在这里相见,真是有缘。”
毛玠连忙谦虚了几句。
“到我屋里坐坐吧。”崔琰发出邀请。
荀谌和毛玠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拒绝,跟着崔琰走进房间。荀谌看了一下,意识到唐夫人的实力不可小觑。难怪荀彧让他到了长安,先来见唐夫人。
崔琰的房间虽然不小,但毕竟只是一个房间,不是一个小院。
而他沿途所见,几乎所有的房间里都住满了人,有的甚至是通铺,不少人直接睡在地板上。
崔琰独据一室,用屏风分为内外两部分。外面待客,里面住人。
分宾主落座,崔琰先问了两人住处,得知荀谌住在对面的小院,他不禁笑了一声。
“天下党人看颍川,颍川党人看荀氏,果然名不虚传。”
荀谌连忙摇手,正色道:“季珪,你这可是污人清白,我荀氏如何当得党人魁首之名。”
“你就别谦虚啦。如今之势,除了你荀氏,谁还能当得起党人魁首的重任。宫里的荀贵人、皇长子就不说了,你荀氏子弟既有荀文若为河东尹,又有荀公达为幽燕都护,还有荀长倩远在西域,兼有文武,横跨万里,谁能等闲视之?恕我直言,除了皇室,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超过你们荀氏。”
荀谌一时语塞,倒不好辩驳。
为难之余,他又不免有些得意。
诚如崔琰所说,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荀氏自己不犯致命错误,成为一流豪门指日可待。
“久闻季珪厚重,没想到却是言辞如剑,开口便要伤人。”
崔琰摇摇头。“荀君言重了。我并无中伤之意,只是想提醒荀君,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荀氏有如此机遇,正当兼济天下,以苍生为念,不可斤斤于一门富贵。”
毛玠也点头附和道:“季珪所言甚是,我也作如是想。”
崔琰又道:“荀氏英才辈出,先有神君,后有八龙。令昆仲俱有贤名,尚未大放光芒,子弟辈又有雏凤之声。荀氏不为党人魁首,还有谁堪当此重任?党人兴于李元礼,成于你荀氏,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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