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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中,几十个少年团团而坐,有汉人,有羌人,有西域人,还有鲜卑人。
沈友没有披甲,只穿着绛红色的战袍,敞着怀,眉飞色舞地讲着故事。
他今天讲的是大禹治水。
每天授课开始之前,他都会讲个故事。之前已经讲过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共工怒触不周山等等,非常吸引人。不仅上课的人爱听,就连身为讲师的荀恽都爱听。
对这个来自江东的才子,荀恽既敬佩,又有些惭愧。
一是沈友武艺很好,刀法精妙,非他能及。
二是沈友放得开,没架子,不管是羌人还是西域人,又或者是鲜卑人,他都能找到共同语言。
当然,最重要的是前者。
与这些蛮夷相处,没有一身好武艺是不行的。如果能先用武力制服他们,以后说什么都会方便得多。
相比之下,他虽然也有武艺,却未必能胜过这些少年。
轲比能的女儿唐苏合之前就对他不屑一顾,觉得他纸上谈兵。后来轲比能进攻贵霜受挫,不得不接受荀恽的建议,并打了几个胜仗,唐苏合才对他有所改观。
可是与对沈友的态度相比,也仅仅是改观而已。
此时此刻,唐苏合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友,眼中的崇拜不加掩饰。
沈友刚讲完故事,她就迫不及待的举起了手。
“先生,帮大禹治水的应龙是帮黄帝打仗的应龙吧?”
沈友笑道:“应该是那个应龙的儿子、孙子吧。就算是应龙,也不可能一直活着。从黄帝到大禹,可有好几百年呢。”
“那黄帝的女儿魃会不会也有后代?”
沈友也愣住了,眨眨眼睛,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有。”唐苏合站了起来,骄傲的昂起了头。“我觉得那些红毛鬼可能就是她的子孙。”
“为什么这么说?”沈友来了兴趣。
“魃能带来旱灾,身体里面肯定有火,喜欢待在冷的地方。北方最冷,她应该会喜欢。到了北方,她被冻得浑得发白,所以皮像雪一样白,头最热,所以头发像火一样红。”
“哈哈哈……”少年们大笑起来。
轲比能的儿子轲武尴尬地扯了扯唐苏合的衣服,让唐苏合赶紧坐下来,不要再胡说八道。唐苏合却不理他,扯得急了,反身一脚,将轲武踹倒在地。
“哥,你烦不烦,扯我干啥?”
“别说了。”轲武用鲜卑语央求道。“你看多少人笑话你。”
“理他们干啥,老师都没笑我。”
轲武无奈地用手捂住了脸。
沈友看在眼里,摆摆手,示意少年们安静。“你说的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究竟是不是,我还不能断定,如果能找几个红毛鬼来问一问,或许能清楚一些。”
“红毛鬼也没读过汉人的书,他们能知道什么?”
“不是读书。”沈友摇摇头。“书籍的历史很短,更多的历史都是口耳相传的,并没有写在书上,就像我们现在讲故事一样。如果能让我听听他们的故事,或许就知道他们是不是旱魃的后人了。”
“太好了。”唐苏合转身冲出了大帐,不一会儿功夫,就揪着一个红发女奴的头发,拽了进来,推到沈友面前。“老师,你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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