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的目光在大叔脸上凝了一会儿,又挪开。
父亲的温情,对他来说真的好陌生。
在一片热闹氛围中,季远陡然沉寂了下去。
他脸上还带着笑,目光却放到窗外。
今天是个灰蒙蒙的阴天。
窗外铁道外,一排排的电线杆间连着几条细长的电线,将远处的田和水分隔成几块。
几座山误入其中,又飞快略过。
季远入了迷,在车厢其乐融融的话语里,靠着枕头渐渐睡着了。
贺别雁注意到,起身走过来将他放平在床上。
“小伙子睡着了啊?”大叔问。
贺别雁点点头:“嗯。”
坐在季远床上的白领看贺别雁突然走过来,不由得紧张。
结果是来照顾睡着了的弟弟。
他冲贺别雁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踩着楼梯,上了自己的床。
“咱们小点声啊——”
……
季远再醒来的时候,车厢一片昏暗。
悄默声地,只有车轮和轨道相接的哐啷声,摇摇晃晃地向前。
天黑透了,一大片的沉默连着窗外一大片的漆黑,零零碎碎的红顶砖房在绿野间影影绰绰。
季远轻轻坐起身来,靠着墙壁。
耳边是时起的呓语和绵长的呼吸声。
火车减速,在一个站点缓缓停下。
站台里红蓝的信号灯将他的眼睛刺了一下。
火车没停太久,又重新发动。
贺别雁抽烟回来,就看见季远呆呆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的灯忽明忽暗,他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
平常季远就话少,今天格外沉闷。
他望着窗外出神,自然没注意到贺别雁。
四周静悄悄地,女人一句轻声的问候却在他的耳畔炸开。
“怎么没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