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等人见婆媳俩一唱一和,也知对方怕沾上见利忘义的小人。想想,若她们几个里再出个温姨娘那样的害人精,岂非家宅不宁?
几人齐齐拜伏,“妾身必不辜负夫人和主母。”
魏采菱问,“说说,都会些什么?你们中可有人跟韩姨娘那样会算账?”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茫然,还真想不起自己会什么。
这不还得靠前主母?唐楚君记得时成轩总夸周氏泡得一手好茶,“听说周氏茶泡得好?辨茶识茶,是否也有一手?”
周氏这才想起来,“妾身的娘家早前是做茶叶生意的,后来货船遇了大风,茶叶全泡了水,赔个倾家荡产,才……”
才沦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否则她也至少是哪个商贾人家的主母。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些,不由心里难过,“妾身自小在家里便跟着兄长叔伯辨茶识茶煮茶,只要闻香便知产地及茶的种类。”
说到后头,难过的情绪竟渐渐转变成自信,眸里神采都多了几分。
魏采菱温淡一笑,“这就是你的长处了。不如你先去茶室,待考核过关,再安排具体的活计。你可愿意?”
“妾身愿意。”周氏没想到,自己竟能凭着在娘家学的技巧混饭吃,着实有些欣喜。
唐楚君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望你有一日,煮一壶好茶,不为任何人,只为取悦自己。”
周氏听到这句话,只觉全身一麻,心肝都颤疼了。从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就连她母亲说的都是,“你学好这门手艺,以后嫁了人便能讨夫君欢喜。”
从没想过,有一日是前主母对她说,“煮一壶茶,不为任何人,只为取悦自己。”
这一刻,周氏热泪盈眶,深深匍匐在唐楚君面前,方知前主母是一个多么良善之人。
其余几个,也都纷纷说了自己想做什么,会做什么。
魏采菱道,“也不用急,各个工种你们都可以试试,看擅长什么,再行决定。”
最后,是落脚之处。
唐楚君道,“你们可以去韩姨娘住的宅子里头挑院子,挑屋子。院子有院子的价,屋子有屋子的价。”
好院子和偏僻院子自然价不同,屋子大小不同,当然价也不同。要选东西厢房的,那就得出东西厢房的价。端看你有无银子给。
这便是杜绝了有的人选到了合心意的屋子,有的人没选到就产生怨怼。
有多少家当就住什么样的院子,愿意节约点的,就住下人房。
唐楚君当天就带着人挑院子去了。
宅子是福双路的那栋。自唐楚君搬少主府去后,里头就只剩几个养护宅子的仆从,以及韩姨娘和时云舒。
韩姨娘租了一个偏院的其中一间房,屋子不大,但朝向好,明亮,晒得到太阳。
唐楚君带着众人过去时,韩姨娘正抱着儿子,边整理账册边跟儿子叨叨,“云舒,你瞧这行字记录的是什么?娘教你看啊……”
时云舒如今也才两岁多点,倒是个坐得住的,窝在母亲怀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母亲手指指着的地方,也“吖吖哇哇”应和着。
那时,落日西斜,夕阳照在母子身上,令人看得眼热。
这才是世间生活应有的样子。母亲不急不缓,不为生活犯愁。孩子在其手中,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