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的俞厌舟,回首十九岁的俞厌舟,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厌恶姜成业,憎恨姜成业,毁灭姜成业,成为姜成业。
他无意中跟自己最唾弃的成了同路人。
一路走来,他经历的太多了,身边的东西,也变化的太多了。
姜喜晨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不变的,也正是因此,他想把她紧紧的抓在手里。
对,他要把她紧紧地抓在手里,她也只能待在他手中。
就算是家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阻力,那又怎么样呢?
大不了,他永远不娶她。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能确保关系稳固,又何必执着于那些虚妄的名分?
俞厌舟脑中思绪几经变换,眼中的神色最终从涣散一点点变为坚定,越发冷锐的时候,书房外响起了有条不紊,却仍旧透露出几分急切的敲门声。
正常来讲,他进了书房,俞家没有人会不懂事地一而再再而三打扰他,除非真的有急事。
俞厌舟收整起手中的单据,又谨慎地重新夹回原本的书册里,把书册放回书架上,才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女管家,开了门才知道,她似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平日雷打不动的和善面上,此时却脸色极为难看,惨白如纸,一向淡定沉稳的眼中,也闪烁出了惊慌不定的惶恐。
她在俞家做事十几年了,从俞槿小时候就照顾她,俞厌舟还是头次见到她这个模样,微微一顿,心中隐隐也生出点不详的兆头。
“找我什么事?”
女管家几乎是顾不上规矩,跟他一同开的口:
“先生,姜小姐那边不太好,她流了很多血。”
姜喜晨,流血?她不是刚才还在壁炉那生龙活虎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流血?
一系列问题,随着女管家的话一起涌入俞厌舟脑海,可他没时间思考,身体已经做出本能反应,一把将前面碍事的人推开,大步就朝着自己房间走了过去。
第一个发现这事的女佣正守在门边,见他来,悄悄抬头拿眼角瞧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一脸的惆怅焦急。
俞厌舟刚进门,便看见姜喜晨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在床上躺着,被子掀开放在一边,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裤腿,当场刺痛了他的眼睛!
管家紧跟在俞厌舟身后,见他见到人后竟然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不动了,她立刻小声道:
“先生,请原谅我擅自做主,已经替姜小姐叫了救护车,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俞厌舟只觉得脑子像是猛然被一把巨大的锤子狠狠敲打了一下,砸的他所有脑细胞都当场死亡,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定定望着人,竟然有一刹那连自己是谁忘了,呼吸也忘了,眼中只剩下刺目的红,这种红像是要侵占他的整个世界。
直到耳边听见管家的话,他才从这个全是血色的残破世界中走出来,呼出一口气,缓解窒息压抑的同时,猛然用手撑住了墙壁,高大的身形不受控的往下弯了弯,竟然是只靠着自己双腿的力站不稳。
“叫救护车,对,给她找医生,送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