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辛澄便道:“我见过,我见过她派人查访胥吏征税,处理偷税漏税的商户,我见过王府的总账上每年都有一笔支出用于雇民夫修缮河堤,还有大小不一的进账来自于官府的盗贼悬赏。我见过王府自己的田租只收三成且耕牛种子肥料都由王府来出,我见过她让府里的大夫出去义诊并自费膏药。
“知道还有多少吗,根本说不完,你们都没见过郡主,凭什么说她无恶不作?市井传闻郡主不在意,你们饭后闲谈两句便罢了,添油加醋妄自揣测,你们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在这颠倒黑白,不怕死后进拔舌地狱吗!”
在场无人应声,辛澄视线扫过酒鬼,他慌着摇头,又忙不迭点头。
辛澄拢了拢情绪,最后道:“郡主殿下是好人知道吗?”
他更用力点头。
辛澄将饭钱付了,出门后刚经过一个巷子,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她,辛澄连忙挣脱翻身向后跳出几丈远,心中惊道那些江湖人来得这么快,落定后看去,却发现是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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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事情的经过本官已经清楚,后面的废话就不用说了。”
公堂上,徐太守叫停,一拍惊堂木,“何有为!你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妄议皇室宗亲,诋毁天家颜面,来人——”
“大人明鉴!”何有为跪趴在地上,声音叫上了天,“小人说的都是话本里的东西,不是真正的郡主殿下,但她打了小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辛澄不禁侧目,这理由着实不错,刚才陈明案情时她也承认对他动手,这是抵赖不得了。
辛澄正要开口认罚,太守大人却道:“刁民巧舌如簧,那你倒说来是哪本话本,作者何人,若是说不出,便是欺瞒本府,罪加一等!”
何有为慌了神,他一闲汉得钱便打酒喝,哪里看过书又识得几个字,但慌乱之下却生出急智,“是小人自己想的,还未写成书。”
真是完美的借口,辛澄已经准备掏钱了。
太守大人却道:“即便是你自己构想话本,但恶意编排郡主,致使真殿下受牵累,还引得他人误解,实在咎由自取,本官还是要治你个不敬皇家之罪,来啊——”
“等一下。”
没想到啊,这位太守大人竟如此维护郡主殿下的名誉,在何有为说要告她的时候,她已想好给些汤药费了结此事,想来他的目的也就在此处。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王府,维护郡主的声誉,先前动手更多是救他,免得被那些冲着藏宝图来的江湖人知道他曾见过有其他人出入王府将他抓去拷问,不是真想把他打个半残,况且打也无用,又打不烂他的嘴,恐怕他受刑之后还更有理由变本加厉地造谣郡主。
“启禀大人,郡主殿下乃心地善良,宽厚仁爱的人。”
不知这太守对郡主竟如此尊崇,他听后十分满意地点头,拈须自得,看辛澄的眼光中还带着鼓励。
辛澄莫名被瞧着头皮发紧,继续道:“郡主殿下向来宽宏大量,若他心有悔意,并保证日后不再诽谤郡主,想必以郡主的性子,大概不会想要大动干戈。”
太守变了脸,“你是什么人怎敢揣测郡主殿下的心思?殿下清誉不可有丝毫玷辱,此等刁民毁谤殿下还敢告到本官面前,岂能轻饶,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辛澄忙道:“大人此举是想陷郡主于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