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疯的粉丝彻底不管不顾,抛开一切底线疯狂骂人,红着眼疯狂敲键盘,丝毫不顾说出来的话早已毫无逻辑。
却被邮件声吓得一个激灵。
起诉书。
厉行云居然真在打官司,半解散半瘫痪的厉阳传媒,现在倒是应了当初的承诺,真的为季斓冬一个人服务了。
律师函雪片一样飞出去,一个又一个嚣张到极点的账号,毫无预兆地突兀消音,退出骂战。
点进去看,本人在疯狂删帖,可惜网络从来不是没有痕迹,删掉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法庭上见。
……
厉珩放下手机。
他找不到什么能给季斓冬念的东西。
季斓冬大概不想听有关“他是不是该死”的讨论。
厉珩咬着还剩一大半的三明治,抱起季斓冬,绕过不停试图绊他的脚营救季斓冬的狗崽子,去阳台想让他晒晒太阳:“你是怎么长大的?”
他越来越想知道这件事,既是为了查案,也是出于某种不明缘由的私心。
季斓冬还在慢慢嚼最后一口面包。
嚼得很慢,一会儿就走神。
脸颊微微鼓动。
厉珩被他吸引视线,不知为什么无法移开,心想这莫非就是影帝的本事,怪不得季斓冬这些年被骂成这样,还这么有名气,拍什么火什么。
季斓冬把面包咽下去。
厉珩回神,三两口吞掉三明治,扶着季斓冬靠在躺椅上,起身去给他拿水和药。
药有很多种,季斓冬的状况不好,医生又新添了几样效用强的。
厉珩对照着说明书和医嘱数了半天,总算确认无误,回来的时候,季斓冬还是他离开前的姿势。
只是太阳已经挪动了,直射进来,给人镶上一层隐隐约约的金边,尤其是垂在眉间的发梢,没有血色的嘴唇,还有苍白的、微蜷着的手指。
厉珩走过去,拿手替他遮阳。
顺便把温水递给他:“季斓冬,吃药了。”
阳光刺眼,季斓冬不知道躲,要不是睫毛足够长和密,就要晒伤眼睛。
季斓冬躺在他的阴影里,眼睛微微动了下,慢慢回过神,因为“有没有人照顾过你”这个问题瞬间引出的自我防御已经消失,这双眼睛又显得很温和。
“厉组长。”季斓冬轻声和他打招呼。
厉珩俯身,一只手拿着药和水杯,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和后脑,让他稍稍坐起。
厉珩自己坐在一旁,借他半边肩膀,摊开手掌:“药对吗?”
季斓冬也不知道。
他看到厉珩手里的药,就低头吃下去。
厉珩的掌心碰到冰冷的嘴唇,力道很轻,很微弱,像从迷雾里慢慢走出的、来水源旁垂头饮水的鹿。
厉珩喂他喝水,见他又含着药走神,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回注意力:“咽下去,对,要用吞的。”
季斓冬吞咽,药很多,喉咙跟随微动。
厉珩看着都觉得难:“苦吗?”
季斓冬抬起眼睛。
他不说话,厉珩摸了摸他的头发,放弃这个问题,直接去厨房给他找白糖。
……神特么找白糖。
系统看着厉珩手里那袋已经结块了的绵白糖,又高兴又发愁的,它能做的太少了,只能尽力带领小狗保卫季斓冬:「季斓冬,季斓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