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边的光亮渐渐沉入黑暗中,夜色也终于临近。
江奉容与谢嘉莹时刻注意着外?间的动向,两人盘算着等时辰差不多了便换了衣衫寻个由?头出去,若是阿嫣所言当真,便依着她?的法子试试。
若是不成,就?只能?另寻出路,但不论如何,今日夜里?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但戌时还未至,外?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两人一心等着时辰到来,原本就?是有些紧张的,这会儿听着脚步声临近,心下更是猛地揪紧,担心出了岔子。
谢嘉莹原本想着出去瞧瞧,可却被?江奉容拉住,她?轻轻摇头,道:“先等等罢。”
她?的话音方才落下,果然?,有人贴近营帐道:“江小?姐,将军来了,说想见您。”
原来是谢行玉……
但是他这个时辰过?来,除非是有什么要事,否则也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江奉容明日便要与他成婚了,那也到底是明日的事,今日夜里?还是应当守着规矩。
“大半夜过?来准没?好事!”谢嘉莹听得这话冷哼了一声,一边起身?往外?间走去,一边道:“江姐姐在里?间等我,我去将他赶走便是!”
知晓来人是谢行玉后,江奉容便也没?了拦住谢嘉莹的心。
左右是她?的兄长,对她?也一向是宠溺的,旁人或许谢嘉莹应付不来,但应付谢行玉还是件容易事。
只看?她?平日在谢行玉面前是如何嚣张的便能?明白了。
谢嘉莹一掀开帘子便大步走了出去,道:“江姐姐都已经歇下了,兄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立在营帐外?的谢行玉睁开眼眸,听见谢嘉莹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复又紧皱,他有些不耐烦道:“一日日躲着又有什么用?明日便要与我成婚了,难道还能?这般躲一辈子不成?”
自然?是不行的,谢嘉莹心里?直犯嘀咕,所以江姐姐今夜菜肴想法子逃走啊。
但心里?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她?觉察出谢行玉今夜似乎有些不对,营帐外?火盆的光亮映照在他脸上,照得他脸上仿佛多了些明晃晃的红晕,她?皱眉往前走了两步,果然?闻到一阵扑面而来的酒气?。
他饮了酒。
那自己就?更应当将他拦下来了。
谢嘉莹如此想着,缓和了语气?道:“今日与寻常时候可不一样,兄长难道不知?男子女子成婚前一日是不能?相见的,为了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兄长今日便先忍一忍罢。”
谢行玉理智清醒时谢嘉莹自然?无需顾着这么多,心里?头想到什么直言便是,他亦是不会计较,可这会儿他饮多了酒,谢嘉莹担心他失了理智,所以也只得缓和了语气?与他说话。
只是谢行玉却皱眉道:“我与阿容之间,哪里?还讲究这些规矩?”
说罢,他已是抬步往营帐方向走去。
谢嘉莹连忙上前将人拦下,“兄长,就?这一夜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可谢行玉却并未有听她?将话说完的兴致,只道:“让开!”
被?他这样当头呵斥,谢嘉莹心里?虽然?慌乱,但到底不肯让开,她?说不出什么来,就?索性守在营帐门口,无论如何都不让谢行玉进?去。
见她?这副模样,谢行玉早已没?了耐性,转头对一旁守卫道:“你们两个过?来,将她?带到我母亲营帐中去,看?着她?,今夜一夜都不许她?离开!”
那两个守卫闻言应了声“是”,而后当真一左一右上前制住谢嘉莹。
谢嘉莹见这两个守卫动了真格,心里?自然?慌张,连忙道:“我兄长他是饮多了酒所以才做出这般荒唐事来,你们怎么也由?着他胡来?我可是他亲妹妹,等明日他清醒过?来,知晓此事,定是要向你们问责的!”
谢嘉莹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只是那两个守卫却浑然?如同不曾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强行带着她?往谢夫人营帐所在方向去了。
而立在江奉容营帐门口的谢行玉听着吵闹的声音渐行渐远,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他脚步微微一顿,而后便掀开帘子踏入了里?间。
江奉容自然?有小?心听着外?间的动静,只是声音杂乱,她?只听出谢嘉莹与谢行玉之间大约又是有了些矛盾,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却是听不清的。
听得二人争吵,江奉容心里?虽有不安,但却不曾太过?担心,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谢嘉莹哪一回碰上谢行玉不是三言两语便要与他争吵起来的,这种事情早已见多不怪了。
但江奉容不曾想到谢行玉会突然?掀开帘子踏入里?间,她?为了听着外?头的动静,正好便站在帘子后边不远处,谢行玉突然?进?来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等勉强稳住了心神,便见谢行玉似笑非笑道:“听嘉莹说,你已经睡下了?”
“是。”虽是谎话,江奉容也很快圆了过?去,“原本是已经睡下了,但后边听到外?头动静就?起身?了,嘉莹想着明日我们就?要大婚了,不宜这前一日见面,就?说是要去与将军说一声。”
这般说辞谢行玉已经听过?,无所谓是否相信,他这会儿只想摆脱这些约束,所以只轻轻叹了口气?道:“阿容,你许久不曾唤我谢朝了。”
从退婚之后,她?都只规规矩矩唤他将军了,虽然?不过?是一句称呼,但两人的距离似乎也因此远了许多。
听他忽地提及此事,江奉容一顿,而后勉强挤出一些笑意来,唤他,“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