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也盖不住这声响。
女人跌在水里,一身泥泞,嘴角渗出丝丝血液,嘴里叼的笺子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没必要跟女人动手。”头一个气正冲,还想继续上前打,却被另一个拦下。
“去你娘!”头一个一把推得他一个踉跄,“有钱了不起?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喝多了。”第二个冷冷地道。
“老子清醒得很!”他抓了个兄弟腰里的弯刀,发了狂地扎向第二个。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步!
以这样的力道扎下去人脖子里,怕是必死无疑了。
他却没死。
头一个反倒躺倒在地上,两眼大瞪,连雨水落在眼睛里都没法使他眨一下眼,瞳孔逐渐涣散。
那柄弯刀就插在他脖子上。
第二个混混冷笑,那笑声令所有人不寒而栗——这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他们想走。
他们要走。
他们已无法走。
一股彻骨的灼热感涌遍了余下八个人周身,在雨的作用下冒出缕缕青烟。
八具宛如焦炭的尸体倒在水里,发出如烧红的铁器浸入冷水的声音。
一条小虫穿过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最终爬上他的裤腿、爬进他的衣衫、爬到他的脖颈上,赤色的小虫与他近乎赤色的皮肤相得益彰。
那小虫继续往上爬,绕到他耳廓里面,钻进了耳朵里。
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虫,是一尾赤红的蛇。
那蛇盘踞在他的耳里,伺机而动。
他已完全变成了蛇,抑或他原本就是蛇。
二十八宿之一,南官七宿之翼宿,翼火蛇。
然而不要忘了,原本是有十一个人的。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扔掉了酒葫芦,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剑。
样式寻常的一柄剑。
那人一袭黑衣,脸色苍白,眉目虽有些许稚嫩,仍可以算得上俊朗。
黑衣白面,仿佛是来收人魂魄的恶鬼。
翼火蛇想要出手了。
他将要出手了。
然而转念一想,他还是决定防御;又一想,还是闪避不失为上策。
可是并没有用。
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因为剑已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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