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冷峻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仔细擦拭铁锹上的每一处。
嘈杂的脚步声过后,三个蒙面塞嘴被捆的男人被踢进他面前的土坑里,狼狈倒地。
三人犹如翻腾上岸的鱼,挣扎好半天,勉强站稳。
他们被蒙住双眼。
视觉上的缺失让其他感官更灵敏。
万籁俱寂时,春日的暖风都显得刺耳。
尤其那不时响起的“擦擦”声,分外骇人。
他们清楚自己坠落,却不清楚身处何地,用脚小心试探、丈量……
“啧……”
不轻不重的声音,吓得三人连忙收脚,呆若木鸡。
他们已经被折磨了将近一天一夜,身心俱疲,处于精神最脆弱的时刻,难免风声鹤唳。
男人终于把铁锹擦得干干净净,扔了手帕。
下一秒,铲起的土往坑里扬去。
一群黑色西装男沿着土坑围了一圈,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他们清楚鬼七的职业习惯,最反感做事时别人插手。
他们也清楚鬼七还有职业怪癖,比如动手前后必须把工具擦得锃明瓦亮,不管是刀枪剑戟还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铁锹。
鬼七西装革履,戴小丑面具,顶一头五颜六色的小丑假发,搭配手上有条不紊的动作,整个人分裂得很。
暖风拂面,送来青草花香,混着泥土芬芳。
却充斥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随着泥土飘洒,坑里三人显然意识到要被活埋,纷纷躲避,撞在一起。
惺惺相惜之后,紧紧贴靠在一起。
坑外,鬼七动作利索赏心悦目,把铁锹高高扬起。
坑内,土源源不断从高处倾洒,带了些上天馈送的意思。
很多人认为死亡最可怕。
三人却觉得在明知死亡就要降临却不知具体哪一秒降临最可怕。
譬如此刻,他们看不到听不到,对死亡的恐惧逐渐放大到极致。
偏偏土不紧不慢地铲下、扬起、落下,将这种折磨无限拉长。
哪怕想求个痛快,都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表示抗议。
铲土的人不为所动,像一具无情机器,不知疲惫、保持匀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