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等一等。
我……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老婆婆摇了摇头,“这都走到一半了,姑娘,要知江水东去焉能复返……
你现在回去,老婆子待会可不一定在给你引路咯。”
琴灵垂眸沉思,“抱歉,婆婆,我好像把很重要的东西……
落在——”
她看了看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的那间小屋子,
袖手指去,“落在——那边的山上了。”
她的眸子和唇的被晚霞的光染了色,仿佛落在阴影中的只有单薄的躯壳,
老婆婆耐心地劝她,可她只道了谢,便提起白色的长裙,朝山的另一边跑去。
身后有风声在呼啸,江边惊涛不止,激起千万层浪花。
她奔跑了很久,直到江对岸那座山完整的轮廓在眼前浮现,宛若朦胧画卷徐徐铺开。
她迎风站在雾里,朝江岸望去——
有人在岸边望她。
那人好像认识她,朝她轻轻挥了挥手。
她只是看到他,心中便溢满了开心的情绪。
倏忽间,徐徐暖风拂过心头。
……
清越也朝那人挥了挥手,心中轻声和对岸的世界道别,
向着山峦,飞鸟,落英,八角亭。
对岸的天色渐暗,无茗点亮了一盏莲花灯。
素月,栖于天穹。
莲花,映在水里。
轻飘飘的风吹着她乌黑的长发,
她解下腰间的玉佩,珍惜地,放入悠悠的江水中。
再见,恬静多雾的江畔;
再见,心中的日月。
存在一息,便不曾忘却。
一息,便也值得,
任它岁月千百度,转瞬如流沙。
当人生的旅途接近尾声,归去的暮鼓已敲。
云海间,或是麦浪翻涌,或是永恒寂静。
山脉下,或是岩浆缓流,或是坚冰深筑。
“它”未被定格在海潮平息的一刻,亦或在历史竹简的一节,
被赋予的一切已然消解,“它”是自然,
可岿然不动,可来去如风。
瞻望之人,所见为云崖;凭吊之人,所观是古迹;
思它之人,所望是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