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面对生死,我将自己用羽毛掩藏,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怎能真的漠视麻木呢。
此时此夜,当闭眼入梦后,同样的场景在梦中发生了一次又一次,
而我每次都无力阻止,于是在某一层梦境中,死难者的幽灵拖着满身血污来质问我——
明明是目击之人,为何躲藏起来不敢发声。
这样懦弱的人,也配活下来吗。
我捂住耳朵,一遍一遍的告诉“它们”——
不要来寻我,我只是一个不勇敢的普通人。
如果这世界一定要有人先牺牲,先发声,那对不起,除非为了少部分我极度在意之人,
其他情况下,我都只是个懦夫。
梦醒时分,冷汗蹭蹭。
下雨了吗,还是风在敲打窗子。
咚……咚咚……咚咚咚
不,不是风。
那是谁在敲打房间的窗户,我心中升起一层浓浓的恐惧。
是“它们”吗?
是“他”吗?
我开了台灯,抱膝坐在床头,直到那声音让人感到深深的压抑和窒息。
我赤足走在冰冷的地面上,
小心翼翼的掀开窗帘,屏住呼吸——
直到一张染血的面颊映入我的眼帘。
我攥紧了袖子,睁开眼,打开窗,把那人连拖带拽拉了进来。
他狼狈的坐在露台的地上,腰腹都是血渍。
我失措的看向他,站起身来想要从房间的药箱里拿出绷带、镊子和消毒水想给他清创包扎。
他却忽而将我按坐在他身旁,伸出手捂住我的嘴。
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本能的要吐出来。
江嘉言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冒犯了,很快的收回了手,轻声的说了一句,
“抱歉。”
我伸手擦了擦唇角被沾到的血渍,看了他一眼,迅速抽身离开。
找到医箱之后,他已经将伤口上的衣料揭开。
我低头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安静的拿来棉签和消毒水替他清理伤口。
强忍住见血就头晕眼花的症状,我勒令自己专心,
却还是在见到他肩部的血窟窿时,忍不住的难受反胃。
他抿唇苦笑,用左手接过我手中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肩部,胸口,腰腹。
我沉默了片刻,启唇道,
“还是我来吧,你这样一直拉到伤口,会很痛的。”
他怔了怔,将纱布的那端交还给我,我垂眸,轻轻攥住纱布的一端,
靠近,缠绕,打结。
他很暖和,心跳的很快。
而我的心跳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