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谢胥。
当于跖裘佯装悲伤,说是郑雄遇到了花屠夫,被大卸八块而死。
谢胥惊呆了。
花屠夫的画像,是谢胥画出来的。
所以谢胥很清楚,于跖裘对于花屠夫的了解,非常细致。
他不可能犯那种错误。
错误到留下郑雄一个人“守在原地”。
那时谢胥意识到,郑雄不是被花屠夫杀的,他是被算计死的。
之后的日子发生的一件件“小事”,例如衙役调动,升迁,发生的速度缓慢,润物细无声。
但是谢胥每到夜晚就浮现出郑雄那张脸,这一件件的小事,在他的脑海里,汇总成了一条就差一点点可以完整的线。
现在这一点补足了。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谢胥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从你刚才进门,开口说话开始。”
他知道于跖裘为什么算计郑雄了。
知道郑雄这么一个小人物,聪明绝顶的于指挥为什么偏偏要取他性命不可了。
“他是因为发现了你对郑雄有了兄弟情。”缓慢的声音响在书房内。
郑九一直以来对于于跖裘来说,就是完美又趁手的一把刀。
这把刀去哪里找,不会问缘由,不会有迟疑,永远分毫不差地执行命令。
就像吕嫣说的,清道夫鱼。
于跖裘在挖掘了郑九之后,一定也从郑九的身上得到了极大的好处。特别是于跖裘这种“脏人”,他无处不留脏,他太需要一个清道夫。
可是,清道夫怎么可以对别人产生感情呢?那还怎么做清道夫。
所以当于跖裘发现了那么一点苗头之后,聪明的于指挥把一切扼杀在了摇篮里,找了个机会,弄死了郑雄。
郑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在衙门里,他普通到随便都可以替代。
但是郑九对比之下是多么难得跟重要。
那么普通的一个小人物怎么能污染他看重的清道夫?
于跖裘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就把郑雄就抹除了,像他一直以来做的,擦掉一块灰尘。
可是他不知道,哪怕是一块灰尘,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人当作珍宝的。
在他眼里无足轻重的灰尘,在旁人眼里是不可替代的无价之宝。
“郑雄是被于跖裘杀的。”谢胥终于能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郑九的眼神随着谢胥的讲述在起变化,从那种无动于衷的灰白色,变成了血红、恐怖。
“你对郑雄产生了感情,即便你自己没有承认,但这是真的,对吧。”
谢胥的目光迎着郑九恐怖的双眸,却变得罕见的平静下来。郑九此时的可怖更像是一种被蒙在鼓里的可悲。
“对了,即便你真的没有对郑雄有什么感情,只是因为被于指挥看见他与你单独多说过几句话,他也会除掉郑雄的。”
因为这就是于跖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