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轩辕皇帝把手里的金丝盏重重地磕在案几。
年轻的妃子闪烁晶莹的眸光,扑在皇帝的怀里撒着娇。她娇娇弱弱地吐出香气:“陛下,太女乃是储君,怎么可以随意禁足呢?她可是您的女儿啊,日后是奴的主子呢。陛下……”
“好好好……你个小妖精,回头好好伺候朕,待这里……生出个小主子,你就是这宫里所有人的主子。”轩辕夏隔衣衫摸在妃子的肚腹处,一手在她的腰间来回揉捏软肉。
妃子被他弄得咯咯娇笑,低吟道:“臣妾不敢嘛。”她的目光南斜,扫向殿中的孙忠谋师徒。
轩辕夏将目光施舍给殿中两人,不耐烦道:“孙忠谋,传朕令,太女可出宫。这是你个老师负责的事,弄到朕头上做什么?”
轩辕皇帝感受怀里不断扰动的小手,越发看这对师徒不顺眼。
孙忠谋暗恨铁不成钢,面上恭敬道:“太女至今居住在金翅宫,若是……”
“行了。”轩辕夏最听不得他们这些人要扶太女上位,冷笑道,“朕说过,朕的江山将来要留给儿子。天机宫乃是正经嫡嗣宫殿,不是她轩辕金簪想要就给。怎么?太女位都给她。这么点时间,你们都等不及?”
说完,他扬袖将金丝盏拂在地,吓得满殿宫人急忙跪首。
孙忠谋恼皇帝的脑子扭不过弯,急声辩道:“老臣有罪,老臣是……”
沈长清赶紧拉老师的官袍,澈声高呼:“陛下,老师的意思是太女日渐年长,臣等毕竟是男子,若往内宫去教导太女,有失宫规。”
轩辕帝呵了声,拉起跪地还抛来媚眼的娇妃,拥进怀里揉捏着她的丰腴。
他满足地笑了下,又阴恻地看向沈长清:“这个理由倒是能听。那就让她每日去天机宫旁的卜耀阁接受你们的教导。行了,别妨碍朕的大事,退下吧。”
孙忠谋和沈长清躬身礼拜,退出乾明宫。
大殿外,两人还能听到殿里传来女子高亢的娇吟,似在像整个大金宫宣召她的受宠,乃至轩辕帝要子的决心。
孙忠谋昂头看向“乾明宫”三个金字,眼里老泪纵横。
他一言不发地向宫道行去。
沈长清陪在老师的身后,默默地随他行走在前往内廷的宫道。
良久后,四下开阔处,孙忠谋再也抗不住心里的沉重,叹息着抹了把老泪。
“长清,老师不中用了。我堂堂大周轩辕朝建国至今历经千余年,如今大厦……将倾啊……”
“老师慎言啊。”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孙忠谋破防,只有乾明宫里那位的荒唐行径。
沈长清向四下望了眼,向老师道了声罪,阻止了孙忠谋的悲情言语。
“老师,你在朝中的威望高,只有您老撑着这朝政,给太女殿下掌着前朝,才能稳了如今的忠义人心。如今,风子鸾之心,路人皆知啊。”
孙忠谋轻轻地摇头,一昭心迹外露,似老了十几岁。
他坐在石道边,眼泪直直地往下淌落。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家国存亡时。
“老夫为官近四十五载,亲眼看着当今圣上开悟明事,不曾想……”
“老师……”沈长清被他的悲伤所感,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遥想当年的轩辕祖先建国,何等奇伟功勋,立千世不朽之功。然而,再看如今的大周朝,孱弱至此,如那行将就木的老朽,如何回春,怎能回春?
“咱们逼陛下立太女,陛下这心就不在我们这,反倒贴那狼子野心之人。”
孙忠谋用连皮褶的手抹去眼泪,压下涌起的酸涩,叹息喊,“我们是为了轩辕朝千年的基业啊……轩辕自建国以来出过两任女帝,虽没有开国建业之功,但是守国明君,稳稳得将朝政过度给下一代。
这……就这……就他……老夫心痛啊。”
“老师……”沈长清挺捉急,瞥见太女的贴身宫女杜鹃立在道头,赶紧向太傅拱手,“老师,太女殿下的宫女杜鹃在前面呢。”
孙忠谋不以为意,拿内衣袖擦把眼泪鼻涕,欣慰道:“太女聪慧懂事。她是遣女官替我们守道。哎,若不是陛下登基二十多年无所出,只得一女,谁又会走上此道?
天怜轩辕,太女是个好的。这歹竹啊……也能出好……”
“我的老师哎。”沈长清惊了下,赶紧阻止他继续念叨。您老在风子鸾前老神在在,在自家府里念陛下也就罢了,怎么这会沉不住气,在宫里念个没完了。
孙忠谋呵了声,拍在学生的肩膀,又感慨了句。
“老夫今日如此,有感而发。”他环顾四周,宫闱依旧,人心不如故,生了淡然离去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