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昕,珍重。”
轰——
炸弹从四面八方投来,轰碎他最后一缕思念。
“呼——”
沉重的呼吸就像沉入深海的心脏,周遭的气压将肺里的最后一点空气挤压殆尽,胸口急剧扩张,却怎么也提不上气。
庄星辰不住咳嗽,上半身竭力仰起,他昏昏沉沉地望向四周,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刚想起身却被身旁的人按倒在病床。
周围的人声嘈杂,混乱中似乎有人在哭喊和尖叫,庄星辰迷离的目光望向声音源头,两米之外,原昕紧闭双眼躺在抢救床上。
“原……原昕,你别死……”
庄星辰一把推开正给他扎针的护土,护土“唉”了一声却没有阻拦成功,他跳下床,摇晃着朝原昕走去。
“来人啊,家属呢,把人给我弄回来,他必须接受治疗!”小护土急切喊道。
身旁的孟媛也顾不上哭了,赶紧朝庄星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人重新按回病床:“庄顾问你别这样,你伤的很严重,原副他只是暂时昏迷……庄顾问!”
庄星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孟媛的手,煞白的面庞就像冰冻的精美雕像,碰都不敢碰一下,脆弱又危险。
似乎又有鲜血从嘴角流下,他手背一抹,一下子跪倒在原昕床边,此时他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他颤抖着拉过原昕带着针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期艾地审视着这张熟悉的脸。
“对不起,”庄星辰修长,带着伤口的手指轻轻拂过原昕头上的纱布,他的神智看似清醒,实则一直游离在过去与梦境之间:“请你快点醒过来,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以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围在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心想:这两人什么情况!
“咳咳咳——”
庄星辰又咳嗽起来,他感觉自已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的那丝清明似乎也要投降,就在他昏迷的前一秒,似乎看见原昕睁开了眼睛。
清晨五点,窗外亮起来,微弱的晨曦透过密封的窗帘透进来,隐约照亮病床上人的半张脸。
监测心率和血压的仪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药袋里的药水沿着软管滴进血管,床上的庄星辰正沉沉睡着,他白皙的面庞与枕头几乎融为一体,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打湿,湿溻溻地贴着皮肤,这时从旁边伸来一只宽厚的大手,帮庄星辰把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原昕轻轻坐在庄星辰的床边。
庄星辰的轮廓很柔和,尤其是眉眼与嘴角的区域,有种女人的柔美,原昕看过庄星辰母亲的照片,他跟他母亲长得极像,只是不知为何,庄星辰的眉宇间总有种淡淡的忧伤。
那种忧伤仿佛生长在海底的冰山,只能看见露出上面的一点,深埋在下的永远也窥探不到边际。有时候,他又好像生长在阴暗角落的植物,终年凝结周围环境的尖锐与冷酷,甚至开出的花都散发着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