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二小姐涉嫌蓄意谋害他人性命之事闹得很大,不说大街小巷满城风雨,就连朱墙碧瓦内都满是风声,太后最最最关心的便是好像怎么都会受牵连的她的皇孙儿东陵越,当即命婢女把皇帝喊来,让皇帝必须得好好查清楚。
亲娘在前,皇帝没敢说不,连声应着,定不会让东陵越损伤半分,命令一层层地传下去,接收到命令的刑部尚书应大人哪儿敢耽搁,连夜陈词结案拍板儿敲定后,就把奏折呈上,里面还包含着此案众多涉案人员的供词。
庆德帝一一瞄过之后,倒也被凤语羡那份字字皆出自她嘴,还未经润色的供词逗笑:“此事有眼色的都该知道无须闹成这般模样,既是炜王府的丫鬟故意搅事惹出满城流言蜚语,如凤暖楹那般处置也未尝不可,只是……”
应大人接过庆德帝那声叹息:“只是始终牵扯到皇后娘娘的脸面。”当时东陵越在场,他也没敢劝说凤暖楹几句,打炜王府的脸,其实也间接在打炜王生母当今国母的脸呐,她退一步能海阔天空,凤语羡清誉确是受损,但凭借她和东陵越的身份地位,想要给尚未定亲的凤语羡找门好亲事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罢了罢了,把此事作为小六的教训,给他一个警醒也是好的,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即使平日如何得宠,也绝不得逾越才是。”庆德帝懒声敲着桌面,“皇后素来明白事理,此事这样定案比她又被太后拉去没日没夜抄佛经要好。”
“陛下英明。”应大人弯身拱手作揖道。
翌日破晓时,凤语羡和灵泠等一众涉案人员就被放出来了。
凤暖楹特意来接她们回家,东陵越执意同行,凤暖楹便随他,冬瓜掌柜和小湖小海等‘芙蓉味’的员工,便由着东陵越府内的人送回解封的‘芙蓉味’。
“越小亲王,罪人小琦游行之事,微臣已经准备妥当,您看是等她身负的杖伤稍微好一点儿再游行,还是……”一旁的应大人躬身拱手问道,炜王府的人昨夜把小琦送到刑部之时,她便已经身负重伤了,连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得他派人请来大夫给她诊治。
“杖伤?”凤暖楹闻声挑眉,她猜到向来冷血无情的东陵炜会严刑逼供,倒是没想到他逼供用的是杖刑,毕竟依照原主欧阳绯樱所有的记忆,他惯用的是夹手指,不过他的这份心思她倒是不难琢磨。
就以他事事以宋芷妍为主的狗样儿,定然会因为宋芷妍如今有孕,不愿她生气多有折腾,便使劲儿将此事瞒下来,作出警告之后继续让小琦回到宋芷妍身边,想着只要他亲自来刑部销案,这事儿终究可以随他几句话儿就轻松揭过去,根本就没料到她会要人游行。
“是的,伤势有些重,不太方便走动。”应大人简单婉转地道:“若凤大小姐不介怀,让她休养几日再……”
“自作孽不可活,像她心思这般歹毒之人,休息什么。”不等应大人把话说完,凤暖楹笑地灿然地打断道:“我凤家给她准备奢华软轿,陈老大夫沿途护航,定让她舒舒服服地游这个行。”身伤心又伤,这才是最难熬的折磨,就让爱面子的小琦伤上加伤痛上加痛吧!
凤府内一众早已准备好火盆等驱邪之物迎接她们,将所有衰气霉气都用柚子叶扫走后,凤暖楹慢悠悠地进屋,目光一扫就见一张陌生得来又特别惨不忍睹的脸,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大跳,诧呼道:“这谁,脸怎么变得这样可怖?”
她家的妹纸们不说个个都萌萌哒,可个个都是标标志志漂漂亮亮的美人儿啊,怎的一些天不见,脸就变样儿啦!
谁料,那女子闻声哗啦一下大哭出声,捂住脸就疯了似的往屋里跑。
“……”凤暖楹无辜地眨眨眼,看向旁边一脸同情的清河和灵泠,以及早些时候就已经从庆丰亲王府回到凤府内的兮汐。
“她就是灵泠你说过的,受卞老爷指引,特意过来请小姐帮忙的静静?”近来都住在‘芙蓉味’方便忙活,却在昨日与灵泠闲聊过一番,知晓些少的凤语羡,脸上也有些震精,她听灵泠说过,她的脸确是有些难看,怎么也没想到亲眼目睹是这般……惨不忍睹。
巴掌大的脸蛋儿上全都是生的熟的瘪的痘痘,其中还穿插着各种大大小小或明显或不那么明显的疤痕,点点块块可怖得让人汗毛倒竖。
“……”凤暖楹一脸无语凝噎地恍然,她算是明白她义父所说的‘无能为力’,‘只好拜托你处理’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深深地深深地深呼一口气:“羡儿和灵泠先回去沐浴更衣吧,兮汐把那姑娘喊来见我,顺带儿把那封‘介绍信’给我拿来。”
“是,大小姐。”灵泠和兮汐连声应道。
凤暖楹带着东陵越回到自家正厅堂里坐着,清河端来极品茶水和摆盘得特别精致的瓜果点心,凤暖楹端起茶水浅浅地茗下一口,竟莫名地有些反胃,她不动声色地将茶水搁下,清河见她不复从前,并没有拿起茶水旁侧的瓜果点心品尝,便关怀地问道:“大小姐,您复发的旧疾……”
“不用担心,比之前好多了。”凤暖楹知道除了她特意吩咐暂时瞒着凤语羡外,府里所有人都晓得她旧疾复发,不想让她们过分担心地扬起一抹笑安抚道。
“那就好。”清河明显松下一口气,还未多言近来府里情况,兮汐便带着刚才哭着捂脸跑开的姑娘进来了。
许是受过凤暖楹‘毫不留情’的打击,此时的她整颗脑袋都用丝质帕子裹着,独独露出一双还算能见人的杏眼,她垂着眼帘福福身见礼道:“小女子安静,见过凤大当家。”然后,就直接无视掉坐在凤暖楹身边的东陵越了,神色里还有着丝丝极具攻击性的厌恶。
东陵越不在意,凤暖楹就更加无须去在意,她接过兮汐递给她的封信,瞥着信封之上她义父的字迹,有些咬牙切齿地将信封内的信掏出来翻开,里面简单地写着安静的家庭背景,以及几句千叮万嘱般的叮咛和嘱咐,字字句句皆是拜托她好好照顾安静,另外还有一小封是安静的母亲亲笔写给她的恳求,烦请她尽量完成安静的梦想。
她拧眉看完信中的内容,抬首瞥着安静,开门见山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安静也坚决地看着她,一字一顿气势如虹地道:“我要成为明艳动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花魁。”
“……”噗!凤暖楹清晰地听到自己震精过度后吐血的声音,她眼角的余光更甚看到向来淡定,似是泰山蹦于前都能不变异色的东陵越,那端着茶水的手都不敢置信地抖了抖,就连站在厅堂里,听到她说出梦想后的兮汐和清河,都一脸‘不是你说错,就是我听错’的不可思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