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言淡到了高台附近,便瞧见上边的确有人坐在交椅上,边上还放了花几,摆置了些水果。
交椅上的人垂首闭目,似乎在小憩。
他左右两边各站有黑色衣装的随从,其中一个见着有穿捕快服的人走近,连忙唤醒了自己的主子。
“刘监工,快醒醒,有捕快来了……”
“捕快?”这人猛然睁开眼,细长的眸子流露出些许惊愕。
监工不愧是监工,只不过瞬间,肥圆的面上便堆出些笑容,站起身便走下了高台。
看着他颤动着肥硕身躯,谄媚地迎到面前,扑面而来还有一股脂粉香和酒气,想来这人之前应是去什么地方厮混过……
言淡觉着胃略微有些不舒服,连忙掏出令牌表明身份,顺势拉开距离。
免去寒暄过程,直接了当说出死者名字,“你可认识这些人?他们都是运港的脚夫。”
“这个嘛……我监管的脚夫数量太多,捕快大人您稍等,我唤几个人过来问问。”
“行,你快些。”
监工吩咐随从下了高台,不一会儿喊来了六个人。
把名字一说,有两人站出来表示是自己负责接洽的商队脚夫。
言淡把这两位带到一旁,“你们可知他们在这里可有相熟的脚夫或纤户。”
左边那个瘦些的面相老实,在言淡面前始终佝偻着背脊,努力保持谦卑之态。
“潘丰、潘年和潘庆这三兄弟脾气都暴躁,他们三个人不大合群,除了搬货便是和自家兄弟在附近钱婆子那儿打几两酒,都是些不值钱的劣酒……”言语间暴露出细微不屑,又勉强收住,最后总结道:“似乎没见着什么相熟的……”
右边胖子倒是仔细想了想,“赵易性子挺和气,和许多人都能聊上几句,但要论和谁关系好,那还真的只有孙尔……不过……”他瞥了瞥一旁的瘦子,“赵易最近似乎和潘家三兄弟其中一人说过几句话,但我有些分不清这三人,也不知和他相熟的是哪个。”
“描述下他的外貌。”言淡停下笔。
“肩膀很宽,面颊上有颗大黑痣……然后,个子不算高。”
听完这个描述,对比那日见过的尸首面貌。
是潘庆。
默默记下‘潘庆和孙尔有往来’这点,言淡又问,“近来码头上可有出现过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没有啊!”
“我们这每日忙着搬运,哪会有特别的事。”
两人连连否认。
察觉他们回答得太过迅速,言淡轻哼一声,“没有特别的事?那你们可知脚夫中有人得了恶疾?”
她并未点名得病的人是谁,便是想诈他们一下。
果然话音刚落,左边的瘦子便心虚描补道:“捕快大人真是消息灵通,这我刚才一下都没想起来,这几个月的确接连有脚夫得了病,和码头可没关系,是他们自己身体太弱……更何况他们自己找了庸医,还有个死在了药铺里,和我们就更没有关系了……”
胖子见此人马不停蹄的就把事情抖落了个干净,心中直骂其是蠢货。
前段时间赵易和孙尔搬得货物越来越少,他便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一下,果然这两人得了病,本就准备找着理由把两人辞退,没想着捕快先找上了门。
又联想到这几个月接连脚夫因病而死,说和码头没有关系都没人信,只不过被强行压下去罢了。
刚才听见捕快问话他便觉着不好,刚准备推说不知晓,谁知这蠢货竟管不住嘴,全给说了。
“死在了药铺里?”言淡终于听见了关键内容,趁机追问,“是谁?哪个药铺?”
“这……姓赵,药铺赔了一笔钱,好些时候没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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