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松了口气。只听虞泰又蠕蠕着嘴唇,随从连忙将耳朵贴上去,紧皱着眉头,听了半晌,也没听懂。
虞泰又气又急,只想狠狠给身边这些蠢货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可他却动也动不了。
“哦哦,属下听明白了,听明白,国舅爷的意思是,让太后娘娘密诏大将军回京?”随从问道。
因着虞泰口中一直喃喃“虞淼,淼”他一时没想起这是谁。
管家闻言在一旁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若是大将军回来,便是老爷这症候一时不好,也不用担心了!齐王一党,必然不敢妄动!”
随从连忙起身,“属下这就安排人入宫!”
虞泰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蠢货,总算听懂了,要累死了他。
虞泰的随从派出的人,想入宫,却是不容易。
从西华门进,恰好遇上齐王爷的人换岗,将人拦了下来。
沈昕娘特地告知方琰,近几日一旦虞泰府上有异动,便第一时间来告诉她。那入宫要找太后娘娘报信儿的人刚被拦下来不久,沈昕娘就接到了消息。
紫阳真人和黄帅印恰刚刚离开王府,沈昕娘瞧外头天色,已是黄昏时候,立时不在耽搁,叫人备了马车。
“娘子要到哪儿去?”金香扶着她上了马车。
“去寻王爷。”沈昕娘低声说道。
“虽然娘子已经算出虞国舅如今不好,可是王爷有交代,娘子还是尽少出门的好,王爷不多时也许就能回来。”金香略有些担忧道,“更可况那张铭之如今还不知藏在何处,他记恨黄道士,难道就不会记恨娘子么?”
沈昕娘皱了皱眉头,“我知,可有些机会,延误不得。”
马车出了府门,快跑起来。
金香格外谨慎,全身戒备。
沈昕娘也侧耳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她的道法分明临近突破,却忽而停滞不前,卡在这档口,已经有许久了,总不见再往前一步,便是心急心缓,也不见一点改变。
若是如今虞泰身边的五大护法,没有支离破碎,她还真是得藏在王府里,不能轻易出门。她一人绝不是那五人联手的对手。可如今,他们单枪匹马出来任一个,她都应不惧才是。
更何况,命人救出陆北他们三人的时候,他们三人伤势不轻,并彻底恼了虞泰,和她已非敌对。
心中思量着道法的问题,马车却猛的一震。
金香好似兔子一般,立时一跃而起,护在沈昕娘面前,“怎么回事?”话音刚落,外头厉风骤起。
沈昕娘闻声,祭出桃木剑来,手中更捏着符篆,亦周身戒备。
“娘子小心。”金香小声道。
车夫一声惨叫,还没看见对手,便跌下马车去。
马仿佛受了惊一般,忽而朝着道旁狂奔起来,眼看要慌不择路的将马车拖到道旁排水的深沟之中。
沈昕娘听闻车夫坠地,立时顾不上许多,推开金香,拉开车门,翻身上前,拽住了缰绳,“坐稳了。”
金香听闻娘子声音,伸手扒住车厢壁,车门灌入的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眼角余光却是瞧见有人影一闪,“娘子小心!”
沈昕娘一手拽着缰绳,来控制马匹,另一手扬起,猛的弹出一张符篆来。
符篆却被一柄桃木剑顺势击破,“沈娘子!你害我好惨!”
恼怒的声音夹着利刃之势破空而来。
“驾——”沈昕娘御着马车,侧脸看去。
张铭之身形极快,手中桃木剑翻转之间,剑风赫赫。被他剑气触到的厚重马车车厢上都留下一道道深深剑痕。
他面带怒意,五官扭曲,剑招狠厉,挥手扔出数张符篆来,口中念念有词。
飞向沈昕娘的符篆被她避开,可却有好几张都贴在了马车车厢上。
马车车厢立即变的好似大山般沉重,疾奔的两匹马竟如何也拉不动了,马蹄子不住迈动,车却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