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陈云真没想到,这李宝库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忽地,陈云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哈哈,我太高估你了,原以为你是条汉子,结果你就是个怂包嘛。”
“啥?你说谁怂包呢?”
“怂包还需要我解释?就是你不行,彻头彻尾的废物啊。不过,既然是这样,那这些案子显然跟你没关系了。我正式向你道歉,是我们抓错人了。”
陈云边说边站起来,朝着李宝库深深鞠了一躬,这一举动反而让李宝库怒火中烧。
“你说话小心点,我可不是废物,你这是诽谤,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明明身强力壮,我完全没问题,你这是看不起我,我要投诉你!”
一旁记录的黄忧儿目睹这一切,对陈云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样子,李宝库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审讯中最头疼的就是那种既不完全招供,也不彻底否认的态度。李宝库先前看似合作,实际上心门紧闭,想让他开口难于上青天。唯有找到他的痛处,激怒他,才能让他的嘴巴松动,吐露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哎呀,别误会,我们原本怀疑你与多起侮辱妇女案件有关,但干那种事的人,怎么说也得是个正常的男子汉吧。显然,你并不符合条件,所以我们搞错了对象……”
“全是我干的,没错,都是我干的。”
“不对吧,我们可不信这么简单。”陈云心里乐滋滋的,表面上却装得半信半疑。
李宝库的心态眼看就要绷不住了:“真的是我,每次作案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比如说在双桥那块儿,有户人家,女主人带着一对双胞胎孩子,我在那儿看完牛病,就故意在村里晃悠,他们家在村边,离其他人家远,男主人又不见踪影。
我特地等到夜幕降临,摸进了她家院子。他们家那只细狗刚想叫唤,我亮出虎魄,吓得它夹着尾巴躲了。
我在院里脱了衣服,从厨房小门溜进去,故意弄点动静,把她引过来,然后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她想反抗,我就拿孩子威胁她,之后的事,你懂的。完事后,我还顺走了灶台上几个窝头。”
说到这里,陈云和黄忧儿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有数了,他说的正是雀梅,黄忧儿手头案件的受害者。
“就这一桩?你该不会是从哪儿听说的吧?有本事再说两件来听听。”
“我没骗你们,最早的那次,得有十一年前了,在王各庄给人看牲口。我无意间看到村里有个小媳妇,长得真俊,怀里还抱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眼睛水汪汪的,长辫子,看得我心痒痒。那天我就故意磨蹭到天黑才走。
夜幕降临,我悄悄摸进她家院子,听见她在屋里哄孩子,说爸爸明天就回来了。一听就知道家里就她们娘俩,我心里那个激动啊。
第一次干,紧张得不行,进屋时弄出点响动,她被惊到了,但她不敢出来看,也不敢喊,我胆子一下大起来,脱下白大褂,就那么进去了。完事我还拿走她一件衣服。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她报警,可迟迟没动静,我胆子更大了,又去了一趟王各庄。那天晚上,我再去找她,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认出我了,咱俩那叫一个默契……”
李宝库沉浸在回忆中,那副得意样儿让黄忧儿直皱眉头,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个“枪响人倒”。
正当他沉浸其中,陈云却毫不留情地打断:“继续编啊,王各庄那事是真的,不过人家受害后立刻报警了,还是夫妻俩一起去的。据说你正要动手,她丈夫突然回来,估计从那以后,你那本事就废了吧,哈哈,十足的废物,只能靠幻想过过瘾了。”
李宝库正自我陶醉,被陈云这么一揭穿,脸色一僵,像泄了气的气球,但仍嘴硬:“我没编,她……真报警了?”
“对,报了。不过我还听说有个案子,说你连院子都没进,只偷了人家一只鸡,有这事没?”陈云这回纯属虚构,李宝库急忙摇头否认:“我没偷鸡,我只对人有兴趣,而且我行的,尤其是喝了那药酒后,我真的行……”
“我也愿意相信你行,可那药酒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
两个时辰下来,李宝库肚子里的货全被掏空了。为了证明自己“行”,他一股脑儿交代了所有能记起的案子,足足三百多起,快接近四百。
黄忧儿边记边感叹,手都酸了,但内心却抑制不住的激动。本以为是小打小闹,没想到钓出个大鱼,十年间犯下四百起案子,这“双桥兽医”真是兽性难驯。
就凭这四百起案子,正如陈云所说,拖出去,机关枪伺候十分钟都不过分。
解决了李宝库,陈云的心情却莫名沉重起来。
对黄忧儿而言,案件似乎告一段落。
但后续工作不容忽视,百姓要的是公正,现在抓到李宝库,得挨家挨户通知,给个说法。
特别是雀梅家,唯一因李宝库而选择结束生命的受害者,更需特别对待。
要不是雀梅那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坚持不懈地申诉,可能黄忧儿也不会如此上心地查下去,陈云更不会出手相助,破了这桩案子。毕竟在陈云了解的历史资料里,李宝库早已伏法,被执行了枪决。
这天雪花纷飞,黄忧儿拉着陈云,一同踏入了王各庄的雪景之中。此行对她来说,不仅是了却一桩心愿,更是要亲自给雀梅的家人带去迟来的正义。
雀梅的老宅子依旧矗立,却已无人居住,空荡荡的,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雀梅的丈夫带着两个孩子搬去了公公家,一个大男人独自拉扯两个娃,日子过得不易。而这公公,正是王各庄的村长。
得知李宝库落网的消息,村长沉默良久,随后重重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又唤来儿子,让他跪下自罚。他们本质上都是好人,经过此事,他们也意识到错怪了雀梅。